景流玉不耐煩了,這個點兒了他得做飯了,沒空和景和清唧唧歪歪的,撂下話:“這兒你住不了。”
就甩上寢室門進去了。
景和清外面一件羊絨大衣,在西山村顯得格外單薄,站在門外跟風吹的小白菜一樣。
喻圓蹲在灶坑挖臨走埋進去的地瓜和土豆,往外頭看了好幾眼,還是看不過去,嘀咕景流玉:“你怎麼這麼狠的心?你讓人進來吧,在外面凍壞了。”
“那你去叫他進來。”景流玉故意使壞地說,欣賞喻圓窘迫的表情。
喻圓又推了推景流玉:“你去,你去吧。”
他哪兒好意思見景和清?他以為這輩子都要老死不相往來了,所以膽大包天地發了床照,雖然對方肯定不知道是他,但他心裡就是過不去這道坎兒……
都怪景流玉,分手就分手了,他竟然還追上來。
喻圓又後悔了,早知道不那麼壞了。
他真的覺得自己不適合做壞事,每次有點什麼念頭總能迴旋鏢甩到自己身上。
吃了兩次教訓,他真的夠了。
第一次想戲弄景流玉,結果反被景流玉教訓了;第二次分手打算教訓景流玉,結果景流玉臉皮真厚,弄得他還怪不好意思的。
景和清哆哆嗦嗦進來,和喻圓打招呼,喻圓一想到他看過自己的照片就渾身不自在,臉紅紅脹脹的,頭快埋在灶坑裡了,吭哧吭哧地扒地瓜皮。
景流玉撈了兩把木頭拼的小凳子,和喻圓一人一把。
喻圓掰了一半烤地瓜,低著頭遞給景和清,細聲細氣地說:“吃點兒暖暖吧。”
人大腦裡對可愛和暴力的處理同在一個區域,景流玉看見喻圓這副樣子,就忍不住想捏他。
忍了忍,還是忍住了。
景和清哪兒知道照片裡另一個主角是誰,趕緊接過來說:“謝謝喻圓哥,謝謝。喻圓哥你臉受傷了嗎?怎麼一直低著頭?你沒事吧?”
喻圓扭著身體在地上擺了擺,景流玉終於忍不住,手掌在他露出的一截後頸上捏了捏。
喻圓以為他也要烤地瓜,於是給他塞了一根。
三個人頭抵著頭,蹲在灶坑前分吃地瓜。
喻圓悄悄瞥景流玉,眼神帶有古怪的打量,懷疑他的臉皮怎麼能那麼厚,看見景和清竟然一點兒異樣都沒有。
景流玉慣會裝模作樣,即便一想照片的事兒就堵得慌,還是能裝得雲淡風輕。
他當然知道喻圓看他是為了什麼,抬起手指,在他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用口型說:“別看了。”
喻圓扁了下嘴。
景和清開始覺得這地瓜髒兮兮的,不敢下口,做了做心理準備一口下去,被香到了,大加贊嘆:“太好吃了!果然是農村有機地瓜!甜甜的面面的!焦香焦香的!喻圓哥你也太會烤地瓜了!”
景流玉來之不易的眉來眼去被他不合時宜的贊嘆打斷了,他微笑著警告景和清:“吃就好好吃,食不言寢不語。”
景和清被他嚇了一跳,縮著肩膀,老老實實說:“知道了大哥。”
“你明天早上就走。”
景和清縮著脖子問:“我能也在這兒支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