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圓像是幹了什麼壞事被抓包一樣,忙閉上眼睛說:“好的好的,睡覺睡覺。”
打掃衛生累了一天,喻圓沒一會兒就不知不覺睡著了,隔壁的周辰安卻始終維持著那個姿勢,用一雙黑亮的眼睛望著他。
景流玉就沒那麼舒服了。
想在鎮上找點兒吃的,可惜這裡不但沒有外賣,連飯店和超市在九點之後就全都歇業了。
在鎮上逛了一圈,終於在高中對面找到了還在營業的小餐館和超市。
餐館非常小,裡面油乎乎髒兮兮的,他用餐巾紙擦了好一會兒桌子,才把胳膊搭在桌面上。
味道也一般,他點了碗餛飩,勝在便宜量大,重油重鹽,適合寬慰正在長身體的重腦力勞動高中生,他只吃了三個,就結賬走人。
景流玉看這環境,覺得碗和勺子也髒,要不是天太冷,他連這兩三口都不會吃。
他去超市買了幾瓶礦泉水,想到旅館的熱水壺不一定幹淨,沒有拿泡麵,只拿了幾個麵包,簡單對付幾口後洗漱上床。
這間旅館不知道住過什麼人,床頭都被燻上了煙味兒,他只能調過頭睡床位。
床墊是硬的,房間漏風還臭氣熏天,被褥即使是新的也一股怪味,澡也不能洗。
他每次環視周圍環境,都有種做夢的錯覺。
他摟著喻圓的給他縫的布老虎,摸了摸老虎的臉和胡須,額頭抵著老虎的頭,才感到些許寬慰,拖著疲憊至極的身體逐漸陷入睡夢。
從那天開始,喻圓就時常能偶遇景流玉,好在他跑得快,景流玉也不敢真的鬧上門。
景流玉一時半會兒看樣子是不會走的,喻圓這幾天幹脆連門都不出,怕和他撞上,更怕拉拉扯扯被家裡人看見,被爸媽知道他以前還有過這麼一段兒。
這裡吃不好也睡不好的,大少爺大概堅持不了多久。
吳芳當他是在超市幫忙累了,讓他好好休息。
晚上回來的時候,吳芳特別高興,說有個長得挺好的小夥子好像是離家出走的,腦子還有點兒問題,白天來超市幫她幹活,錢也不要,話也不說,力氣還挺大,真是佔了大便宜了。
吳芳還在那兒沾沾自喜地念叨:“雖然孩子看起來腦子有點兒問題,好像是弱智,活也幹不明白,但咱也不能太沒良心,他太可憐了,老公,你說要不要把他帶家裡來吃飯?”
喻圓抱著碗,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誰了,當場嚇得汗毛倒立,唯恐景流玉把他們的關系暴露出來。
景流玉弱智?景流玉的心眼子簡直比蜂巢還要多,都要漏成篩子了,算計起來一坑一個不吱聲。
但是腦子有問題是真的。
他腦子轉冒煙了,正想借口怎麼讓他媽把人趕走,他爸先發話了。
“你就是太單純了!帶進家裡萬一真是個神經病傷了人怎麼辦?萬一他家裡人找上訛人怎麼辦?你都不知道現在這個社會上多少壞人!就退一萬步說,他不是壞人,萬一有傳染病怎麼辦?別管那麼多閑事了,明天我去報警!”
喻圓趕緊應和:“對啊對啊,媽媽,萬一他是壞人就不好了,還是報警,讓他從哪兒來的到哪兒去吧。”
吳芳經老公孩子這麼一勸,也覺得他們說得有道理。
周彤悅要減肥,吃完晚飯就在屋裡溜達消食,走到窗邊的時候又一驚一乍叫喚起來:“爸媽,那個人又來了!”
吳芳走過去,哎呀一聲,說:“這就是今天來超市幫忙的小夥子。”
周樹國氣勢洶洶過去,看了一會兒,表情複雜地說:“看樣子腦子真有點兒問題,跟纏上咱家了一樣,他昨晚就一直站在這兒往咱家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