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芳和周樹國住主臥,周平平和周辰安合住那間大一點兒的北向臥室,周彤悅住南向的小臥室,十分合理的安排。
現在卻多了一個喻圓,實在分不出多餘的房間給他,只能把他安排在周平平原本的床位上,和周辰安擠一擠,等周平平回來再說。
吳芳問喻圓這樣安排行不行?
其實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喻圓說不行也不能憑空給他變出來一間屋子,周家現在剛還完債,更沒能力換大房子。
喻圓高高興興地說好,其實只要能住在家裡,哪兒他都很高興,這裡可比他上大學之前住的地方好多了。
不等吳芳插上鑰匙,門就已經自裡面敞開了。
在看到門裡站著的少年時,吳芳的笑容變得尷尬了幾分,喻圓也下意識收起了笑。
裡面站著和喻圓同齡的男生,卻比他高了半個頭,穿著一套灰色的運動裝,上衣裡面是一件白色的簡單內搭,肩膀很寬,卻更清瘦。面容蒼白,陰沉,眼下帶著淡淡的青色,下頜的拐角鋒利清晰,下巴尖得能戳死個人,五官沒有一點兒活人的表情,渾身都纏繞著陰暗不詳的氣息。
吳芳笑了笑,叫他:“安安。”
沒有什麼小說裡真假豪門少爺初見的針鋒相對,周家鍋碗瓢盆的繼承權還不至於掀起如此滔天巨浪;更沒有你搶了我的人生的怨毒,他倆即使交換一下,也不一定好到哪兒去。
但就是尷尬,別扭,尤其周辰安臉上沒有一點兒情緒,叫人難受。
喻圓想著,以後還要一起生活幾十年呢,所以主動沖他熱情地笑了笑,伸出手:“我叫喻圓,你好你好,以後我就是你哥哥了,二哥。”
周辰安垂眸,一聲不吭,轉身邁著腿,一步步走回了房間,帶上門。
即便他努力掩飾,走得極慢,也不可避免腿部的缺陷。
吳芳給喻圓拿了拖鞋,打圓場說:“圓圓你別介意,安安就是這個性格,你們兩個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多有緣啊,以後是兄弟了,一定要好好相處。”
“我知道的,我會好好照顧安安的!”
吳芳有些欣慰地笑了笑,他們本來還擔心圓圓會不滿意安安的存在,沒想到他這麼懂事。
晌午一家人吃了頓午飯,周樹國高興極了,大大咧咧說:“抽個空早點把喻圓名字改了,叫著這個別扭,我們老周家的種怎麼能姓喻!”
周辰安突然放下了筷子,說自己吃飽了,站起來,一瘸一拐回房間了。
周彤悅小聲提醒:“二……三哥不高興了,爸。”
吳芳懟了一下週樹國,周樹國自知讓周辰安多心了,還是很要面子的嘀咕了句大男人,小臉子。
喻圓趕緊說:“沒事的,姓什麼我都是爸媽的孩子。”
吳芳揉揉他的頭發,轉移話題,問周平平在京市過得怎麼樣,讓他們兄弟兩個好好互相照顧。
喻圓和周平平有了相似的秘密,要為彼此保守,睫毛顫了顫,說:“哥挺好的,在京市一家大公司上班,老闆很賞識他,他很快就要升職了。”
全家一聽,都美滋滋的,直誇平平出息。
周樹國驕傲地說:“你看,多生孩子有用吧,指不定哪個就出人頭地了。平平有本事,在大公司上班。才幾年,把家裡的債全都還了,安安學習好,六七百分呢,將來上京大,畢了業就有好工作,悅悅還小,將來有哥哥們拉扯,肯定差不了……”
“要我說,現在年輕人天天鼓吹不生孩子,就是被洗腦了,你看咱家現在多好。”
吳芳滿臉崇拜地看著周樹國,很贊同他的話。
喻圓等著周樹國誇他,一直沒等到,抿了抿唇,只好低著頭吃飯。
其實也是正常的,喻圓就算想破頭,他也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值得誇贊的優點。
說善良吧,他挺惡毒的,做了不少壞事,成績也沒周辰安那麼好,能力也不怎麼強。
吳芳做飯的手藝一般,把食材放進鍋裡,加點調料燉一燉就出鍋了,既不精緻,也稱不上美味,好幾菜都一個味兒。
喻圓本來挺餓的,吃了一碗米飯就飽了,再也吃不下什麼,飯後吳芳急匆匆去商店了,周樹國要跑車,交代周彤悅收拾桌子洗碗。
周彤悅有點氣鼓鼓的,覺得就她一個人做這些不公平,喻圓趕緊把活搶過來做,周彤悅這才高興,把碗筷收拾進廚房,交給喻圓洗。
喻圓十指不沾陽春水了快一年,刷起碗來還是挺得心應手,一下子就找回了當年在學校食堂後廚的感覺。
把碗收進櫥櫃,他洗了個抹布,推開房間門,準備打掃一下臥室的衛生。
周辰安在看書,聽到聲音也沒什麼反應,房間不算很大,靠窗的位置擺了兩張單人床,對面是兩張書桌,還有一個大衣櫃,屋子裡都是周平平和周辰安的書,一股陳舊的紙張味兒。
吳芳已經把床給喻圓鋪好了,屋子裡很幹淨,喻圓也不是真心要來打掃衛生,他只是想找個機會和周辰安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