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陽光像是橙汁般活力，灑滿整個房間。洛然比洛煋還要興奮，昨夜兩個人睡在一起，洛然不停地翻身，他在思考。哥哥新結識的這個人怎麼樣，要不要先調檢視看，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嗜好、特殊的經歷、不堪的歷史。
家裡幾口人、幾口人都在哪裡、又都是做什麼的，有沒有什麼隱藏疾病······當然他要做的這些，都要避免被洛煋發現。
他知道，這不對，但是為了哥哥動用關系查查這些，也無妨。
淩晨，他躺在洛煋身邊給老崔發資訊。
“哥，你明天上班給我查個人······”後面的第二條是林川的名字，還簡單地描述了一下他眼裡林川的長相。
崔大威的淩晨自然是睡得香甜，多年在部隊的經歷，幫助他擁有健碩的身體和安然的睡眠。他沒有及時能看到洛然的訊息，不過等早起時，他自然會安排手下去做這些小事。兄弟之間自是不在話下的，無需多心、無須擔心。
洛然手動著拉開窗簾，溫暖的太陽正和煦，真是個約會的好日子啊。
“哥，起來了。”
洛煋在床上伸著懶腰，他很快地清醒。
是期待林川的臉嗎？
他也不知道，只是覺得精力充沛，想與林川多說說話。
是啊，昨天發生的事讓兩個人沒有更多的溝通，這樣並不好。隔著手機不痛不癢地打出的字並不能表達真心與靈魂。在林川面前，洛煋是有一些旁時沒有的表達欲的。縱使他不去開口，在林川身邊也好的，他總會誘導著他開口，像是捕獵者的循循善誘，卻充滿善意不是為了口腹之慾。
洛然先來到一樓，今天他心情格外的好，端上一杯咖啡，走向許久未觸碰的鋼琴旁邊。他將骨瓷咖啡杯擱在譜架旁，杯口還殘留著摩卡浮起的泡沫，漂在一邊成了彎彎的新月弧度。洛然的手指懸停在琴鍵上方十公分處，如同小鳥掠過夏花時剎那的凝翅。
降d大調的晨光從洛然的指縫蘇醒。右手小指率先叩響那個久違的迴旋動機，三十二分音符化作一串晨露滴滴墜入池塘。左手在低音區遊弋，掌關節拱起優雅的弧，彷彿正撫摸可愛小狗的背脊。
當主題第三次變奏時，洛然的肩膀突然鬆弛下來，手肘畫著看不見的螺旋，指尖在黑白鍵上蜷曲又舒展，恰似喬治·桑豢養的馬爾濟斯犬追咬自己尾巴時的憨態。
陽光此刻攀上琴譜的牛皮紙頁，照亮肖邦手稿影印件上潦草的修改墨跡。八度音程在晨風裡躍遷，裝飾音化作水晶吊燈上晃動的稜鏡，將虹彩投在洛然微顫的睫毛上。在踏板深淺交替之間，低音聲部的漣漪漫過地毯，驚醒了沉睡在古董座鐘裡的銅制擺錘。
二樓旋轉樓梯的雕花欄杆開始共振，灰塵在光柱中跳起弗朗明戈。當再現部降臨時，洛然突然揚起下頜，後頸呈現出天鵝曲頸般的弧線，他在這段旋律之中。他的右手拋擲出一連串音符，如同向空中撒出大把大把的鑽石。在尾奏的顫音裡，振起了窗外停著的小鳥的翅膀，彷彿它們的羽翼還沾染著花朵的香氣。
“少爺今天心情真好啊。”廚房裡忙碌的劉嬸因為今天有洛然的伴奏也格外開心，彷彿做早飯都更有勁兒了。
“是啊，總算有點春天的樣子了。”洛然說著，又重複了一遍這個曲子。今天的春天奇怪得很，不知道哪裡來的冷空氣，接連數日風狹雪歸。在有些特殊的節氣裡演奏特殊的圓舞曲。
這可是可愛的小狗圓舞曲啊，洛然的手指繼續翻飛，讓冷冽的空氣都更加活潑。
不出一會兒，洛煋也已經洗漱好下樓用早餐。
“套件開衫呢？”洛然還坐在鋼琴旁，下樓的洛煋只是穿著薄薄的真絲睡衣。突然洛煋笑了一下，快步走向洛然。
“你的給哥穿穿。”洛煋壞笑著，上手就要搶洛然身上的羊絨開衫。這件衣服原本洛煋也有，只是他忘記把這件衣服落在了哪裡。
會是哪裡呢？
細密的羊絨，針織得更為細致。像是柔軟小羊羔的胎毛，溫暖柔軟。洛煋的手在他弟弟身上胡亂扯著開衫，惹得洛然呵呵直笑。他可是一身的癢癢肉，一碰就笑。
“好··好······好，給你！給你！”洛然樂得快要喘不上來氣，只能力求洛煋饒過他。
因為玩鬧洛煋也笑著，他如願的拔下洛然身上的羊絨開衫，穿在自己身上。還不忘再氣氣洛然。
“真暖和啊”
“吃完飯快滾蛋啊。”洛然一副要找奶奶告狀的樣子，他離開了鋼琴的位置，準備從沙發上拿件奶奶的小馬甲穿上。
劉嬸適時地出現，“少爺們，吃飯啦。”
“我去喊奶奶。”洛煋的臉上有淡淡的笑意，他向一層奶奶的房間走去。坐北朝南的格局、充足的光照、馥郁的植物，還有書的味道，構成了奶奶的房間。
從洛煋記事起，奶奶的房間就是這樣的感覺。
房間裡，老太太已經睡醒了。洛煋和奶奶一起下樓。
一家人坐在餐桌旁用餐，是安靜又祥和的氛圍。
餐後，奶奶依照常態是要喝茶的。劉嬸自然知道老太太的習慣，她為奶奶選了雲南今年春天剛下來的春茶。
早在《華陽國志·巴志》中就有提到，商周時期雲南普洱、西雙版納等地區已有茶樹種植。現在的雲南更是世界茶文化及古茶樹的重要起源地之一，被譽為“世界茶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