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素氣得恨不得咬碎一口牙。
讓師兄代你迎客,你怎麼不讓師兄代你娶你的小道侶呢?
然而孟門主用盡畢生的理智,都清楚這一句是他師弟絕對不可觸碰的逆鱗,孟玄素用一秒想了想觀淵劍,再用一秒想了想自己的宗主之位是怎樣靠著師弟這座大山上來的,孟宗主很快恢複了冷靜,甚至能心平氣和地笑道。
“無事,就由我來處理迎賓雜事,師弟處理迎親正事吧。”
然而空中久久的寂靜無音,孟玄素眼角捕捉到了幾個冤大頭……不對,是容明玦等可以代他迎客的師侄身影。
“師侄,留步。”
明明雲月秘境的大門與主殿不過一念可到的飛劍距離,然而此刻的諸承淵,卻覺得彷彿一瞬的呼吸都焦灼得讓人如此難耐。
他想見他的懷月。
如冰雪的森冷劍光劃破空中,劍尊瞬息間撕裂亂流湧動的虛空,憑借本能立刻捕捉到他小弟子所在之處。
當諸承淵突然在房間中出現時,原本預備著等待劍尊半個時辰後再來接人們的修士們下意識拿出符籙法陣,刀劍法寶,甚至以為是敵人進入了主殿中,要在他們的眼下搶走祈懷月。
“來者何人?!”
不能怪蟬喜門的門客想象力如此豐富,實在是在修士壽元漫長的修真界,修者之間豐富的情愛經歷甚至可以牽扯進數十成百人,別說是在大禮之日上門搶人,就連大禮之日,被數位女修帶著孩子討要公道的喜宴,蟬喜門的修士們都屢見不鮮。
雖然他們都不相信有人能在修真界第一人的眼皮底下闖入正殿,可當沒有進入殿前通稟的人影突然出現在祈懷月身前時,所有修士還是本能地進入了最高的警惕狀態。
然而當祈懷月開心地撲入來人的懷中,無比欣喜地喊出那一聲“師尊”時,主殿內的修士們之前有多麼氣勢洶洶,此刻收回自己法寶的樣子就有多麼狼狽。
這突如其來闖入殿內的來人,怎麼會是觀淵尊上?
尊上怎麼沒有事前告知他們一聲?
然而看著諸承淵用力抱住祈懷月,彷彿看不見殿內任何人的模樣,原本心有怨言的修者們,看著這一對天造地設般的道侶,似乎有些理解了尊上的這般急切從何而來。
牽掛自己的道侶,連一刻的分離都難以忍耐,這樣的感情,如果不是他們親眼所見,見慣喜宴上悲喜離合,荒唐一幕的蟬喜門修者,也不會相信原來即使是貴為修真界第一人的劍尊,都會對自己的道侶如此用情至深。
蟬喜門修士目光示意間,紛紛無聲地退出了主殿,留給這對道侶喜宴前難得的獨處時間。
祈懷月放鬆地靠在師尊懷中,突然想起了正事。
“師尊不是要等到半個時辰後,才來接我嗎?是不是外面出現了什麼意外?”
諸承淵看著自己的小弟子紅衣勝血,終於如同他無數個日夜中想象的,披上喜服,被他抱在懷中的生機勃勃模樣,突然覺得天地間一切事物,都不能如眼前人一般,挑動起他難以平複的心緒波瀾。
劍尊輕柔握住了少年的指尖,諸承淵輕聲道。
“不,懷月,只是我想見你。”
這是一個輕飄飄的,甚至稱不上理由的理由。
諸承淵從未想過,有一日,他會僅僅因為一種迫不及待的心情,而丟下自己本應做的正事,只為了見他的心上之人一面。
這種輕浮的猶如擔不起責任,隨心所欲的浪子之舉,是觀淵劍尊曾經最厭惡之人的舉動。
然而此刻,懷中被小道侶溫熱的身體填滿,諸承淵才覺得心中無法填補的山海般呼嘯的空洞,一點點安靜下來。
僅僅是聽著小弟子柔軟的呼吸,都讓他有種只願餘生如此,不複他求的沉靜饜足。
祈懷月卻一點也不覺得師尊因為這麼簡單的理由來找他的舉動有多麼沖動意氣。
少年的眼眸明亮如星辰,祈懷月笑著抱住諸承淵脖頸。
“真好,一定是師尊和我心有靈犀,知道我也想師尊了,師尊才會來看我。”
少年沾染著淡淡口脂的殷紅唇瓣,比往日的水紅顏色更盛,像是雪地之中的耀眼紅梅。
僅僅一眼,諸承淵就覺得喉中生緊,如同驚濤駭浪般的渴望幾乎要壓倒他的理智,讓他去親吻舔舐少年唇上那一點僅僅看著就似乎極其甜蜜,讓人生出渴望的口脂。
然而諸承淵僅剩不多的理智,還是讓冷若寒霜般的劍尊,剋制著移開了落在祈懷月唇上的目光。
他不能毀了他的懷月此刻精心準備的一切。
可即使清楚離開是應對他此刻蠢蠢欲動惡唸的最好方法,劍尊卻還是捨不得松開小道侶輕輕回拉住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