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素討好地笑著,主動幫老人沏了一杯茶。
白發老人身體不動,空中落下的竹葉,卻如同竹棍一樣輕輕敲了敲孟玄素的手,慢悠悠道。
“不準碰我的茶,又壞了我的火候。承淵可不像你這般疲怠躲懶,他早早便去練劍了,若是有一日要選一人逐出師門,我看那人,只能是你了。”
孟玄素不服氣,他差點要和老人理論起來,只是看到他抓來的少年人好看得不同尋常的面容,此刻如同看著世上最稀奇古怪的大戲般看著他,他這才想起這人來。
“喂,小子,把你剛剛叫我的那一聲,再喊一遍讓我聽聽。”
然而聽過剛剛孟玄素和老人的對話,即使再不可置信,祈懷月也明白,此刻他眼前出現的孟玄素,絕不是他熟悉的那個孟宗主。
難不成,界壁外的這個世界,是一處幻境?!
而這處環境裡,出現的是年少的孟玄素和他師尊的生活場景?
祈懷月皺眉,他的身體下意識緊繃警戒起來。
雖然他沒有太多危險的預感,體內師尊贈予的玉塊也沒有任何異動,然而修真界裡的幻境,大部分都伴隨著不同程度的危險,輕則可能讓人元神恍惚,重則可能讓人忍不住陷進幻境中,以假為真,傷害親近之人,甚至自戕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這裡真的是幻境,他現在要做的或許就是安靜待在這裡,不要接任何幻境中的人的話,乖乖等他師尊回來。
然而祈懷月不說話,孟玄素卻一下就不滿意了。
“喂,你啞巴了嗎?喲,你敢在我面前握劍?”
孟玄素露出居高臨下般嘲笑的神情。
“怎麼?小子,你還想和我比劃比劃?我告訴你,要不是剛剛感覺到你體內流轉的是正派靈氣,又沒有惡意,就憑你突然出現在松竹山上,我就用劍鞘,就能把你揍得哭天喊地,信不信?”
看著孟玄素頤指氣使的面容,祈懷月心裡默默規勸自己道。
這是個幻境,這是個幻境。
孟宗主年少的時候,怎麼可能是這般人憎狗厭的性格?
這個幻境也太沒有邏輯了。
老人悠閑出聲。
“玄素,這位小友身上的,可是一絲堪比一靈晶的上等靈衣。若是他家的長輩聽到了你這番話,要來揍你,我可不會出手幫你。”
孟玄素原本趾高氣昂的神情,一下子陷進了遲疑中。
沒錯,他剛剛不敢直接對這個突如其來出現的陌生人動手,最重要的原因除了是這人臉好,氣度好得就像個嬌生慣養,被人寵大的小公子以外,身上的靈衣玉佩,無不貴重到讓他一看就能感覺到自己可能賠不起的程度。
這樣富貴奢養的小公子,怎麼跑到他們這荒僻無人的松竹山上來了?
他感覺只要自己一敢動手,打了小的,這人背後的老的說不定就會立刻蹦出來,打得他哭天喊地。
不過孟玄素才不會露怯,他上下打量著祈懷月。
“你不是傻子吧?剛剛會說話,說明你也不是啞巴。你家長輩沒教過你待人的禮儀嗎?我師尊和你說話呢,你怎麼不回答。”
然而現在的孟玄素表演得太過稚嫩,即使老人不拆穿,祈懷月也能看出孟玄素的外強中幹。
他遲疑了一會兒,感覺從他遇見“孟玄素”到現在,起碼過了半刻的時間,師尊仍然沒尋來。
難道,這幻境,需要他自身勘破,才能破出去?
祈懷月緊繃著一張臉,認真看向孟玄素。
“別裝成孟宗主的樣子。你頂著孟宗主的樣子,表現得這般輕佻孟浪,難道以為能騙得過我嗎?”
孟玄素慌了,他求救似地看向老者。
“師尊,你看啊,真不是我把這人打傻的。如果他家的人來了,您一定要護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