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你打的什麼主意,既然你想讓我殺你,我這輩子都不會殺你。你就一輩子關在囚牢底處,反省……”
然而祈懷月的話語還沒說完,下一刻他毫無重量的傀儡化身,就如同風吹塌的紙人一般,輕飄飄向後倒下。
謝越和猛然向祈懷月撲去,最終抱入懷中的,卻只有一個沒有面孔的,燃盡了所有靈晶的傀儡身體。
謝端閔拔劍而出,然而這一次,即使他的劍抵到謝越和的脖頸,抱著傀儡撲倒在地的男人,也沒有松開手哪怕一絲一毫。
就如同水底的藤蔓,死死絞著唯一的,能抱住在懷中的珍寶。
“懷月,我的…小九…”
謝越和一聲又一聲,輕柔而緩慢地念著這個名字,卻滲透出一種讓謝端閔都脊髓發汗的冰冷寒意。
為什麼他的懷月,就是不相信,他與諸承淵,就是一個人呢?
難道就因為他是魔,諸承淵是正,在他的小九眼中,他就註定卑賤如泥,永遠都不可能攀上至高至貴如劍尊的一絲一毫?
他明明,已經給過他的小九,最好的機會了。
如果他能在這裡殺了他,他一定會給還給他一個,天下最好,比原本的諸承淵更愛重,更疼惜他無數倍的師尊。
可偏偏,他的小九,就是不願意啊。
那麼,就別怪他不擇手段,讓所謂的“正”,在他的懷月面前,一點點扒下那原本的面目了。
畢竟,即使是刻意分出的,討他的小九喜歡的“正”,也是與他這個“魔”一樣,同樣從淤泥中長出的骯髒魂魄。
抱住懷中毫無生機的傀儡,謝越和的嘴角,卻一點點勾起格外瘋魔,如同暢想著美好之景的淡淡笑容。
諸承淵,你能在他的小九面前,堅持多久呢?
謝端閔毫不留情地啟動處刑司底下層層嚴密,力量汪洋如同海水傾倒的陣法,將謝越和所在囚籠牢牢封住。
只是當牢籠中的一切異動結束後,謝端閔皺眉,看向平靜如死海的囚籠。
為什麼,他此刻,會感覺到如此的不安?
……
明明沒有到達傀儡的使用時間,祈懷月卻感覺到自己的元神如同一隻柔弱無力的小雞崽,被一條恐怖汪洋席捲倒流著,最後只能乖乖回到他的身體裡。
當祈懷月睜開眼時,看見的就是他師尊將他摟入懷中,冷漠如霜雪凝成的冰冷麵容。
“懷月,你去了何處?”
諸承淵的聲音淡淡,祈懷月卻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努力抱住師尊溫暖的身體。
這才是他的師尊!
不是如同謝越和那樣瘋狂得如同恨不得與他共赴黃泉的瘋魔狀態,而是就如同他隨時都能依靠的避風港灣,隨時能回到的家一樣,沉穩可靠得永遠在來處等他的懷抱。
然而這一次,祈懷月沒能在師尊懷中呆上多久。
劍尊冰冷修長的指骨就捏起他的下巴,逼迫他對上諸承淵冰冷的視線。
“懷月,這一次不是你撒嬌,就能逃得過去的。”
劍尊的聲音冷沉得如同風雨欲來,讓人膽戰心驚的恐怖預兆,任修真界中任何一個知道劍尊威名之人聽了,都會畏懼得全身戰慄。
然而祈懷月卻自然地用臉頰蹭了蹭師尊的手,如同幼崽依戀而不安地確定著親近者的狀態,才帶著點哽咽和委屈地低聲說道。
“師尊,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