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醫者,同時也是一個明哲保身的修者,他比任何年輕人都明白,有些與治療無關的問題,他不需要多問。
祈懷月毫無神智地躺在諸承淵懷中,身體中湧動的靈氣力量已經到了他難以忍受,如同一個人吃了過量的食物,身體本能地想要吐出來,然而一股冥冥中的力量,又阻止他排斥這股力量出體內的感覺。
只有身體偶爾與諸承淵的肌膚接觸時,從劍尊冰冷肌膚上傳來的些微涼意,才讓祈懷月緊皺的眉頭,微微放鬆了一點。
而當師尊溫和的靈氣,流入他的經脈時,就如同夏日的酷暑被冰塊緩解,祈懷月的身體更加放鬆著,不知不覺間,他的身體下意識得像一條八爪魚一般,抱住了他舒適感的來源——諸承淵身上。
劍尊一手輕託著自己的小弟子,還得分心控制住自身靈力,引導小弟子靈力的速度。
如同汪洋依靠著自身力量,引導小溪中的溪水更快流動,諸承淵剋制著自身的靈氣,一點點在小弟子窄小的經脈內引動。
直到祈懷月完全舒適地放鬆下來,下意識睜開眼。
誒,他怎麼抱著師尊不放?
等等,房間裡那個目光炯炯盯著他的老頭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看到熟悉的道玄殿裝璜後,祈懷月才後知後覺他們已經從蒼華封的畫卷世界裡出來,回到了觀淵峰上。
感覺到身體裡熟悉的靈力無需他自己引動,就緩緩流動,祈懷月才意識到師尊剛剛是在引導他的靈力。
“師尊,我好多了……”
然而諸承淵沒有貿然放下祈懷月的意思,男人抱著自己的小弟子,肅容看向葛長老。
“勞煩葛長老再查探一次。”
諸承淵已經查探過了祈懷月的經脈,少年經脈中的靈力已經從兩種不相融的靈力隔層沖突,變成了近乎融合的溫緩。
然而諸承淵仍是不放心,他必須從葛長老口中,得到醫修正式的答案。
而在劍尊如同託付絕症之人的冷色中,繞是多年行醫如葛長老,都不由脊背出了一層冷汗,以為祈懷月身體中又出了什麼棘手的問題。
然而查探到了祈懷月平順的脈象和靈力氣息後,葛長老確認幾番,終於敢篤定說道。
“尊上弟子體內的靈力,應該大半都順利調和了。剩下的氣息若是偶爾有些不順,也可依照此法緩緩調和,不可操之過急……”
剩下的無非是老生常談的不能劇烈運用靈氣的囑咐,祈懷月原本的緊張情緒,在聽到前半句時完全放鬆下來,大腦已經開始放空。
然而諸承淵卻將葛長老的一字一句都牢固記下,並且送了葛長老一道護身與定位之用的劍氣與一袋高階靈晶作為醫資。
“勞煩閣下了。”
葛長老受寵若驚,連連擺手。
“不用不用,尊上能用得上老朽,是老朽的幸事。”
葛長老也投桃報李道,“若是尊上以後還有用得上老朽之處,可以隨時吩咐。”
等到葛長老自覺告退離開,祈懷月終於能如釋重負地從師尊床上下來。
然而祈懷月還沒來得及多走幾步,諸承淵伸出手,再度將他發懵的小弟子抱回到床上。
“如今你體內的靈力剛剛調和完全,不可隨意多動。”
說著,劍尊就用被子將祈懷月抱得嚴嚴實實。
祈懷月突然有種錯覺,在師尊眼中他不是一個剛剛恢複好的修者,而是一個真正意義上弱不禁風的幼崽。
“師尊……我,我沒有那麼虛弱……不需要……”
然而諸承淵的沉黑眼眸,無聲地給出了答案。
在事關祈懷月自身安危的事情,他不會像其他方面那麼縱容他的小弟子。
祈懷月無奈,只能轉移開話題。
“對了,師尊,池師兄,還有王道友,喬道友,……還有妖族的顏蕊木,他們都平安離開那裡了嗎?”
離開時眼中只記掛自己的小弟子,完全沒注意到外人安危的諸承淵:……
“他們會平安回來的。”
與此同時,諸承淵動用元神傳信,讓容明玦去接回可能還困在秘境中的幾人。
感覺到師尊頗為可疑的停頓,祈懷月有剎那疑惑,卻還是相信師尊一定考慮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