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同學當真是很好心了，他其實只需要參與一場我設計的世界，在裡面扮演一個被遮蔽記憶、可被攻略的npc，就好了，我的本意只是想了解一下人類的成長，看看他們的幼年、少年、成年、老年，四個階段而已。”
“但是他卻自願留下來，陪我做更多的課題，需要的報酬只是一份精神力。”
周起燃凝神，欲言又止，半晌說：“……是，我身體裡的那一部分麼？”
“是哦。”主神說，“現實和這裡的時間流速不一樣，你出院時，他都已經陪我參與了五場世界，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在小世界裡總是活不過三十歲就是了……”
出院……周起燃只覺得腦袋快要爆.炸了一樣的疼，他當初因為精神力被耗空暈厥住了院，三天後才出院，那時候他的精神力已經恢複了，只是，他被更改了記憶，以為冰屬性的精神力就是自己的。
當時，同事還調侃他，怎麼這麼熱情一個人，到手的精神力確實冷冰冰的冰塊。
現在想來，這是虞向池的精神力。一個人的精神力最充沛時，會産生多餘的精神力，這些多餘的精神力會根據當下人的身體素質、情緒産生對應的屬性。
那麼當時虞向池在擁有這些精神力時，得多麼難過，多麼絕望，才會形成寒冷徹骨的冰屬性呢？
周起燃只覺得心髒被一把刀分割成了無數塊，零零散散地在他的胸腔跳動，緩慢又悲哀。
主神歪頭仔細看著他的表情，被周起燃察覺後便不好意思地說，“你的表情好豐富啊，我這麼多年學得最好的就是笑呢，最難的則是難過，怎麼都學不會啦。”
“話說，我繼續說下去，你會哭麼？”
周起燃沉默。
主神看他半天不搭理自己，幹脆自顧自地說下去，“總之，我沒想到他的精神力是這樣用的。因為他本身已經擁有你的精神力了，你為了救他，已經把自己的精神力源都奉獻出來了。”
“他明明有一份精神力，又想要新的，我當時沒多想，沒想到他會用到你這裡啊～他交換你們彼此的精神力搭了一座橋，這樣，只要他想見到你，你就能被拉入這個空間。”
周起燃破涕為笑，“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他的精神力忽然就紊亂消散了，然後系統繫結了他，要他治癒病患拿回精神力源。
而且經歷的每一個世界，都是虞向池在和他搭檔。
“所以，你現在想把我也留下來給你打工麼？”周起燃冷漠的問。
“我上一次見你的時候，是想送你走的呢，但是——你真的好特別啊。記得麼，我剛剛說你是奇跡。”
“虞同學的精神體投入了那麼多小世界，無論我創造的世界裡，他過得多麼苦多麼累，殘疾或瘋狂，他都有改變不了的特質。”
“像是吃甜品，愛撒嬌什麼的……同樣的，我安排的攻略者，沒有一個人能攻略他，那些攻略者都是現實世界遭受苦難的人哎～兩個同樣苦難的人在一起不是更會共鳴麼，可是無論我讓他多麼悽慘，他還是不會愛上攻略者。”
周起燃聞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憤怒道：“那五個世界，是你故意的！故意設計那樣的身世折磨他！”
“這是他同意了的，你可別罵我——”即使捱了罵，主神也還是笑眯眯的模樣，果真如他所說，他學的最好的就是微笑，“我說了呀，我們是合作夥伴，我給他生的希望，他陪我研究人類。”
“你沒有發現，你的第二個世界之後，我就沒有再阻攔你們相處了麼？我甚至在想發設發撮合你們哎。”主神道，“如果不是我大發慈悲沒有把你送回現實，你怎麼會再見到你心愛的人？”
“你……”
“既然他已經想離開了，我也不留他了，畢竟，我已經從你們身上找到突破口了。”
想起這幾個世界以來，周起燃和虞向池之間的感情變化，主神回味片刻，說：“把你留下來果然是個很對的決定。你就像是他的定海神針啊，看到你們相處，我才知道，他的所有習慣都是被你慣出來的。”
他繼續道，“無論你在不在，他都保留這些習慣，這是他對你的愛。我也好想從眾體會到了那樣刻骨銘心的愛呢。”
周起燃還想在說什麼，卻見他抬手打了個響指，轉過了身。他轉身時，腳下延伸出一道發光的小道，晶瑩的蝴蝶飛舞在小道上。
他回頭，道：“想見他，想帶他回家的話，跟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