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沈對和喻逢川在見到救命恩人的瞬間,高漲的感激之情就逐漸消散了。
教學樓候雨的同學:“……?”
喻逢川:“我草。這是、是什麼傘?”
周起燃一個人把傘舉得很輕松,說:“遮陽傘啊。便利店只有這個了,總不能帶著倆小孩淋雨吧?”
聞言,沈對才發現,周起燃腳邊站著兩個只有成年男人大腿那麼高的小孩,最大的那個大約才七八歲,小的那個大概才四五歲。
兩個小姑娘害羞地躲在周起燃身後,問:“只接這兩個哥哥麼?”
“不哦,還有幾個哥哥姐姐呢。”周起燃說。
沈對:“……你真的要用這個去……”
周起燃原本也覺得丟臉,他舉著那麼大一把傘,帶著倆孩子過馬路的時候,他都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在看他。
但轉念一想,那些個大學生們也跟他一起躲在這把傘下面,他都不敢想這群學生的表情有多麼精彩,那得是多好玩的事兒啊。
於是周起燃頓時不覺得羞了,反而很愉快,如今見到沈對和喻逢川冷漠的表情,心情更好了。
喻逢川也是個樂子人,冷臉沒幾分鐘,get到了和周起燃一樣的快樂,於是他和沈對一人抱一個孩子,樂呵呵地就去另一棟教學樓救自己的朋友們。
於是,另一棟教學樓三四個男男女女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打傘的青年笑得如沐春風,他們的好兄弟喻逢川也一臉傻逼樣,唯一正常的是沈對,滿臉脆弱和絕望,懷裡抱著的四五歲小姑娘還特興奮的跟他們招手:“哥哥姐姐!快來吧!”
眾人:“……”
這是什麼新星整蠱方式麼?
拜託!這麼大的傘在路上行動著,真的不會因為擋視野被交警抓走麼!
·
一群人躲在遮陽傘下,用此生最快的速度,三分鐘就來到以前十分鐘都不一定走到的公交車站,陸陸續續上車回家。
而沈對則留了下來,和周起燃一起把兩個女孩送回家。
這家人厚道,看他們打了把那麼大的傘,一邊笑一邊拿出多餘一把傘。
沈對總算能打把正常的傘了,當即接手了遮陽傘,隨手扔進了路過的垃圾場。
周起燃好笑:“有這麼恨麼?”
沈對冷道:“有這麼有趣麼?”
“當然有趣。”周起燃笑道,“你不覺得他們的表情很好笑麼?”
這群人大概活了二十年,頭一遭這樣打傘。
“你幹得挺熟練的,以前也這麼玩?”
“也不是。就是小時候,我一個鄰居家的弟弟跟爸媽吵架離家出走,半夜三更下大雨,我擔心他,就去找他。結果家裡只有遮陽傘了,我就拿著遮陽傘去找他。”
“不過那時候的遮陽傘沒這會兒大,只是比正常傘大兩圈左右,不算重。”說起虞向池,周起燃的話更多了,“我找到他的時候,那孩子蹲在學校旁邊哭得可傷心了。”
“然後我就拿這麼大一把傘帶著他走,他覺得羞得很,抓著我的衣角,把臉埋在我背後走。”
周起燃回想起從前就笑得不行,即使記憶裡,那張屬於虞向池原本的臉蛋是陌生的。
如果結束這一切,虞向池回到現實,那個代替虞向池在虞家生活的陌生人,就會消失吧。
然後一起都會回到最初的模樣。
沈對聞言皺了皺眉,他看著周起燃唇邊掛著的笑,心裡莫名其妙不爽起來。
那邊,周起燃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說著說著,便收斂了笑意,問:“你不回去麼?”
“我媽剛剛給我發訊息說她臨時去隔壁市出差,過幾天才能回來。”沈對說,“而且現在回去也沒意思,家裡就我一個人。”
他摸了摸鼻子,道:“我跟你去俱樂部看看。”
“好啊。”周起燃笑起來。
砸在雨傘上的水珠清晰又動聽,叮叮咚咚猶如悅耳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