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起燃轉頭,看見了許應澤。
青年今年二十五六,個子本就很高,穿上深色的西裝更顯挺拔,往日俊美的面容如今顯得蒼白而憔悴,長長的睫毛耷拉著,往日明亮的眼眸灰暗無比,幾乎要和眼睛下青黑的眼圈融為一體。
他開口時,嗓子也不似周起燃記憶中那般清亮活潑,充滿鮮活的少年氣息:“覃雨暮?你來這裡幹什麼。”
許應澤的語氣裡沒有一絲驚訝,死氣沉沉得好像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撥動他內心的漣漪。
周起燃挑眉,“是呢,許總,又見面了。”
他笑得有幾分苦澀,黑亮的瞳孔裡滿是青年的身影。
許應澤抬眸,撞入他的眼中,愣住。
覃雨暮經常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他早已司空見慣,但是這一次,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人眼裡的情愫比從前更加深刻、更加令人動容,甚至能看見一抹難言的心疼。
他輕易遮蓋眼裡的情緒,回複從前的無波無瀾,“嗯,這是我工作的地方,請出去吧。”
助理見老闆開口趕人了,當即喜笑顏開:“對對對!覃先生你你出去吧!來找許總是需要預約的。”
“哦,我不是來找許總的啊,我是來應聘的。”周起燃收斂眼裡的情緒,收回視線,冷淡地對助理道,“簡歷不都投給你了麼。”
聞言,助理一臉“你認真的麼”看著周起燃,“您這樣的行為……”
豈料,從前對覃雨暮愛答不理的老闆忽然抽風,又莫名其妙地開口了,“應聘催眠師?”
周起燃再次與他對視,笑得萬分溫柔:“當然。”
他的視線往下,看向青年眼下深色的眼圈,道:“我保證,會讓您睡個好覺。”
周起燃的眼裡只有許應澤似的,完全不知道身邊站著的助理在聽他說話時連著翻了多少個白眼。
你能讓老闆睡個好覺才怪了,利用安眠藥麼?雖然但是,我們老闆連安眠藥都特麼免疫了!不然找什麼催眠師。
還有,你確定你是來幫助我們老闆入眠,而不是想方設法要勾引老闆上床麼?
你說的睡個好覺是哪個好覺啊???
助理的腦子裡全是兩個火柴小人雞飛蛋打的床上生活,他深知自己的行為十分不妥,決心反省自己。
清了清嗓子,他說:“覃先生,請您不要再開玩笑……”
“哦,那你試試。”
又一次的,老闆毫無預兆地開口打斷了他。
助理:“……”
助理:“?”
不是,老闆,他的睡跟你的睡不一樣啊!
想著,他看了眼轉身就走的老闆,下意識又看了看身旁忽然開始笑的覃先生。
此刻,覃先生笑得臉都紅了,看向老闆黑亮的眼裡流露一抹晦暗不明的情愫,看得助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再一次想嚎叫:老闆……老闆您回回頭……不是,您是真的想睡床,他也是真的想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