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起燃感受到他的心酸,知道他也心疼自己,於是捧住少年的臉頰和他親吻,他唇邊帶著笑,眼裡卻是濕潤的。
江以遼下意識問:“你怎麼哭了?”
一向愛哭鼻子的都是他啊。
他還真是第一次見眼前的人為他落淚。
年長的戀人眼下那滴晶瑩的淚好似珍珠,珍貴而明亮,落在江以遼的臉上。
就只有那麼一滴淚,蘊藏著親吻他的這個人心中所有的愛和愧疚。
“……周起燃。”
隱隱約約的,腦海裡有一個名字,就好像有人告訴過他,他心愛的人,叫做這個名字。
江以遼將這個名字念出來,抱著周起燃的腰,撲過去深吻他,難過地道:“你不要哭。”
他是愛哭,他知道愛哭的孩子有糖吃,但當他看到周起燃落淚時,才知道,心愛的人哭,是多麼令人難過的事。
他看不得周起燃那麼難過,同樣的,周起燃也心疼他總是掉眼淚吧。
·
回程的機票只買了一張,因為江以遼起床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另一個人的身影了。
被窩裡,周起燃趟過的那一側早就沒有溫度了,說明對方在他睡著之後就離開了。
江以遼安靜地收拾好行李回家,回到那個充滿兩個人回憶的家裡,才發現,家裡屬於“杜聽覺”的東西都沒有了。
江以遼沒有在意這些,他再也沒有去過殘疾學院,也很少打聽杜聽覺的事,陳廖傑問他是不是分手了,他說沒有,搞得陳廖傑滿頭霧水,摸不著頭腦。
三年後。
江以遼被誆騙去了大學聯誼,他這三年的脾氣倒是便好了許多,多虧他學了手語,不至於掀桌走人。
生氣的時候就對著空氣比劃手語,比劃完心情都好了很多,就像是無形的空氣裡藏著一個他心心念唸的人在聽他說。
雖然這方法智障了點,但好歹是管用的。
飯後,江以遼馬不停蹄地回了家,回家時,手錶的時針剛好指向十點整。
江以遼看著這個時間,沒由來地想起了很多年以前。
那個男人敲響他家的房門,就是在晚上十點。
回憶起從前,他有些感慨。
他坐在沙發上仰頭看天花板,看了半天,緩過神了,回到臥室準備洗漱睡覺。
手錶被摘下來放在了臥室的床頭櫃,他拿著睡衣進浴室,完全不知道臥室裡多出一道身影。
等他擦著頭發出來,才發現書桌邊坐著一個人,男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三四歲,留著短寸,劍眉星目,身高腿長,穿著黑色居家服,手裡翻著他的書。
“嗯,洗完了?過來吧,我給你吹頭發。”青年說,嗓音和從前完全不一樣,更粗一些,也更有磁性一些,就和他的相貌一樣,完全不是溫潤清秀型的。
江以遼愣在原地,濕漉漉的毛巾搭在頭上,滑落過臉頰的不知是水還是淚。
他心裡有一個聲音,眼前的人,就是他朝思暮想三年的人。
視線裡,那人走上前,個子剛到他的太陽xue,微笑著握著毛巾替他擦頭發,領著他坐到椅子上,拿過吹風機要替他吹頭發。
“吹完頭發要不要喝熱酸奶啊?”青年笑著打趣,還把他當從前那個小孩。
江以遼嘴唇微張,他捏著青年的手腕,轉頭紅著眼看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