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公司開除了就亂撒氣,誰他媽給你的的臉?!”
這一拳直把江以遼打出了怒氣,他口不擇言的罵道,想沖過去報複宋以漱的沖動幾乎是直接寫在了臉上,他甚至在看到宋以漱後怕地閉上嘴,警惕盯著自己的時候,感到得意和爽快。
他心裡的想法越發張揚,想立刻沖過去,把那一拳還給宋以漱,卻發現腰上的那雙手很難弄開。
身後的人一直在阻撓他打回去的沖動。
“你!”江以遼轉身,瞧見身後那人滿臉擔憂地看向不遠處的宋以漱,忽然,那人看向自己,黑亮的眼裡倒映著自己猙獰的面孔。
他心裡的氣焰在一瞬間淡化為虛影,緊接著,心口微微發著疼,溢位無數難以言說的悲傷和恐慌。
為什麼要為了他阻止我?
難道說,你已經消失了麼?
周起燃此時根本沒考慮那麼多,他只知道,暴躁症一但找到了宣洩的口子,就很難再停下來,平時打打嘴炮也就罷了,但這次,他不能讓江以遼動這個手。
豈料,懷裡的少年忽然大力掙紮起來,逃出周起燃的禁錮後,用戒備的眼神看向自己,貼著牆壁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他黑色的瞳孔不安地顫抖著,看向剛剛那個束縛著自己的青年時,只覺得視線裡,那人的眼神越來越冷漠,看向宋以漱的目光卻相當熾熱溫柔。
明明在這段時間裡,那個人只會這麼看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忽然都變了?
為什麼要那麼冷漠地看著我?
我、我什麼都……沒有做。
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心髒怦怦跳個不停,江以遼閉上眼,滿臉冷汗。
“他、他發病了吧!護士呢,醫生呢?”宋以漱嚥了咽口水,轉身看到剛剛見過的護士這會兒已經叫了一撥保安過來了,他恍若看見救星,“這個人,他、他是那什麼躁鬱症、暴躁症,他媽的!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他會殺人的!”
成為弟弟病發的病源,這大概也是第一次,宋以漱整個人慌張得不行。
周起燃已經察覺到江以遼的情緒不對勁,忙向他伸手,卻被江以遼大力拍開。
手背疼得發慌,耳邊還有人一直在吵。
宋以漱在發瘋,保安在制止他,醫護人員則直接把他撞開,蹲下來試圖讓江以遼冷靜下來。
周起燃看著少年痛苦地閉上眼睛,泛紅的眼尾沁出一滴晶瑩的淚。
耳邊的聲音遠去,大腦也隨之空白起來。
周起燃想也沒想,捏起拳頭就給了嚷嚷著被抓住手臂靠在牆邊的宋以漱一拳,直把他打暈過去,這才覺得腦子清醒了一些。
“不要在醫院打架啊!”
護士再次喊道。
周起燃想推開蹲在旁邊努力用語言安撫江以遼的醫生,想告訴對方,我來,我知道該怎麼做,我可以讓他平靜下來。
但他張開口,好似第一天發現自己是個啞巴。
他說不了話,計算代替那個醫生蹲在那裡,也不比現在這個醫生的安撫的方式更好。
·
江以遼剋制住了自己,在情緒最激動的時候,只是抱著頭,坐在牆邊獨自承受著心裡的壓抑和痛苦。
他沒有動手。
就像以往,任何被激怒的時候。
從來到這個城市的第一天起,他就發誓,不會給林語箬找任何麻煩。
現在也是。
他不給林語箬找麻煩。
他也……不想讓心裡那人,看見他這般怒目圓睜、歇斯底裡的恐怖模樣。
就這樣,被打了一針鎮定劑的江以遼躺在病床上熟睡了過去,不知道身旁的人沉默無言地守了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