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遼眼前有些模糊,鏡子裡的自己輪廓發著抖,五官扭曲著看不出人樣。
他原本只是想等人都出去了再出洗手間,但真等屋內的人聲都消失了,他站起身時卻感覺大腦一片眩暈,剛剛還慶幸的大腦瞬間被裹上一層薄薄的霧。
難道是剛剛那杯酒麼。操,那酒度數得多高啊?
他靠著牆壁站穩,心想要不洗把臉,說不定就清醒些了,按向水龍頭的手卻歪了邊兒,握住了旁邊的漱口杯。
他手一抖,漱口杯連帶著一次性牙刷、牙膏一起墜落在地。
他原本因為說錯話,以及對杜聽覺的不滿好似要溢位來,充滿戾氣的想法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這些亂佔人便宜還害我說錯話的人怎麼還活著啊!!!
江以遼要氣死了。
他幹脆一揚手,將另一個玻璃杯也摔碎在地上,期間,那碎成八百片的玻璃碎片卻陡然飛起來,鋒利如刀刃,輕易劃破他的面板。
江以遼依然沒辦法停止暴怒,一拳錘在玻璃上!
渾身上下滿是情緒帶來的興奮,哪怕快速的一拳沖出去,玻璃碎渣渣滿了他的手,他也不覺得疼。
忽然,耳邊傳來“砰”一聲巨響,時洗手間門被大力撞開了。
他滿身的躁鬱瞬間消失得空空如也,身體肌肉痠痛著在忽然間動彈不得,甚至開始渾身軟弱無力,脆弱地跪坐在地上。
在膝蓋落地前,他感受到有人托住了自己的身體,他軟軟地栽倒在那人身上。
臉上和手上不斷流動的溫熱液體被止住,一陣一陣的侵蝕他神經的耳鳴也消失了,只是心跳還維持著劇烈供血的工作,經久不停。
江以遼的視線更模糊了,他抬頭,卻沒辦法看清那人的臉,只感覺一隻手溫溫暖暖地撫上自己受傷的臉頰。
好舒服。
他主動握住對方的手,然後把臉靠上去。他的眼尾泛著紅,一滴生理淚水劃過臉頰,經過他微張的嘴唇。
·
精神力流竄入江以遼的體內,轉瞬即逝。無法控制情緒的少年忽然變得昏昏欲睡,扶著洗手池,不斷地靠眨眼來驅散睡意。
周起燃用腳掃開腳下的一片狼藉,伸手環抱住高大少年的背部,面色凝重。
精神力始終只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力量,它只存在於“虛無”,偶爾用一用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它並不能長時間存在於現實。
如果要讓它在現實中發揮長久的作用,那麼必然會損耗本人的體力和金身狀態。
但眼下,周起燃顧不得那麼多,江以遼的情緒太亢奮了,一點精神力根本不夠他昏睡。
周起燃無法,精神力外用遠不如意境中那麼無法無天,效果簡直大打折扣,他用了很多才徹底讓懷中人睡去。
他總算鬆了口氣,把這塊一米九的大高個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出洗手間,抱向一牆之隔的臥室大床上,鎖上門後,沒有一絲遲疑地進入了對方的意境。
睜開眼,意境內已是深夜,天邊泛著沸騰的紅色,彷彿地獄三層般暗無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