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語2.入學考試
江以遼的房門開啟，伸出一截白晃晃的手臂。
他面板冷白，手指修長，握住裝滿酸奶的杯子，扭捏地小聲道了句謝。
周起燃對他溫和一笑，轉身回了屋。午夜時分，夜裡的時鐘滴答滴答走著秒數，客房門輕聲開啟，周起燃穿著拖鞋放輕腳步從客服出來，走到對面主臥的臥室門。
他用精神力感受到屋內毫無動靜，推斷江以遼睡得很熟。
江以遼確實睡得很熟，呼吸綿長勻稱，兩隻手乖乖交疊著放在小腹，長睫毛隨著屋門開啟帶來的淺風拂動。
周起燃走近看，少年安靜的睡顏透著一股乖巧的勁兒，像是下一刻就會被迷迷糊糊的驚醒，眯著眼睛啞聲問他為什麼坐在這裡。
誰能想到睡覺時這麼乖的人，每天一睜眼就脾氣暴躁得能煎蛋？
這個比喻讓周起燃覺得好笑，無奈地扯了扯唇，垂眸凝望著少年的眼神又亮又專注。這張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格外安靜，他幾乎隨時能想起來上一個世界裡，這個少年用怎樣撒嬌的口吻和他說話，用多麼熾熱的眼神去看他。
周起燃不由自主地做了一個深呼吸，視線在江以遼微張的嘴唇來回走了兩圈，捏了捏他的臉頰。
十八歲的青少年的臉頰上有一些軟肉，捏起來肉乎乎的，周起燃的手指陷入軟肉裡，他小心翼翼地戳了兩下，指腹貼著江以遼的臉頰輕輕滑落，很快，他的手從江以遼的臉頰撫摸到胸口，彼時，窗外風雷高漲，大雨傾盆，雨點帶著力道打在窗戶玻璃上，水漉漉一片。
周起燃被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得曲起手指，卻沒有將視線挪開。
大約是發現自己此時的狀態像是個變態猥瑣男，他飄忽的眼神堅定起來，在心裡對自己說：不能被男朋友美豔的睡顏折服！
淡藍色的光淺淺映在周起燃的眼底，他緩慢閉上眼。視線的最後一秒，少年蹙起眉，睫毛微微顫動著。
已經來不及打斷程序，只好硬著頭皮入了江以遼的意境。
還未睜開眼，一陣大風帶著落葉摩擦著拂過周起燃的耳邊，短暫的風聲後，耳邊忽然充斥著學生歡聲笑語，周起燃掀開眼皮，視線所到之處可謂是人山人海，周起燃手裡拿著什麼，他低頭看，看見自己穿著青白色的外套和黑色長褲，手裡捏著一個寫著數字的紙條。
這串數字是1289，周起燃並不明白這東西是什麼意思。
他看向周圍，這裡是一個相對夢幻的學校，歐洲建築風格的樓房高聳入雲，一座鐘樓頂樓的長梯直通雲層。眼前的人群熙熙攘攘，每個人都穿著和他一樣的服裝，區別只在於外套的顏色，有淡黃色、紅色和青白色，而他們每個人都沒有五官，乍一看挺驚悚。
周起燃的視線從鐘樓到人群，差點被這詭異的情況震懾住了，緊接著，一隻手搭上週起燃的肩膀，他一回頭，只見一顆無臉腦袋紮著馬尾，語氣悠長地問：“同學，你的數字是什麼啊？”
周起燃全身僵硬著沒動作，嘴巴微微張開，所有的聲音都被噎在喉嚨裡不上不下。
半晌，他緩過了神，不太高興地說：“1289，幹嘛？”
幹嘛玩這種貼臉，自己沒有臉給別人帶來的沖擊力有多大，你心裡沒數麼。
人嚇人嚇死人啊！
無臉女孩臉上模糊的面孔有了一些變化，嘴巴的位置多了一條彎曲的線，似乎是在笑：“啊，那我們不是一組的呢。”
“什麼一組？”周起燃想問，不遠處的高臺忽然傳來巨大的轟鳴，高頻率的轟鳴刺得人耳朵生疼，馬尾女生道：“啊，校長講話了。他應該會說說這次志願者活動的規則。不過我猜，我們得先找到拿著同一個數字的愛情號碼牌的隊友才可以呀～”
周起燃：“……”
彼時，站在高處的校長拿著剛剛調整好的話筒，滿意看著全操場的同學，道：“各位早上好！今天是我們大一新生到校的日子，新生們穿著紅色外套哦～另外，新生們和自願老生們手裡都拿著號碼牌，你們需要在兩小時內，在這個廣場裡找到和自己同數字的搭檔。每四個人一組，一名老生帶三名新生。”
周起燃看想自己青白色的外套。
嗯，是老生沒錯。
看看號碼牌。
嗯，他確實是要帶三個新生的老生沒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