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8.生病
周起燃大清早就站在了蕭家門口,背後揹著鼓囊囊的書包,裡面裝滿了各個科目的書本、筆記本。
蕭家的下人早早就來開了門,迎他進門,出乎意料的是,平日裡忙得不可開交的蕭夫人居然在家裡,周起燃進門後,她便叫周起燃到沙發上坐,自己則和下人一起去準備了茶水和水果。
蕭夫人氣質溫和,沒什麼有錢人的架勢,穿著淡綠色薄紗長裙,顯得十分端莊溫婉。不一會兒,她就端著茶水出來,放到周起燃面前,滿臉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啊,周同學,我兒子他昨天晚上回來就發燒了,今天大概要你白跑一趟了。”
周起燃挑眉。
最晚那點小雨,真給這少爺淋床上去了啊?
真就這麼柔弱不能自理???
“沒事。”他嘴上溫溫和和地說著,將那抹震驚和無奈的情緒收斂得幹淨,“只是,昨晚就在同他發訊息約定了今天要一起複習,沒想到他生病了。”
他抬眸靦腆微笑:“方便我看看他麼?”
蕭夫人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了,她紅唇微張,幾次想開口說話,大約是不想周起燃和簫浮見面的,最終不知因為什麼改了口:“當然可以。昨晚這孩子還是好好的,是今天淩晨忽然發的燒,就怕周同學不小心感染了就不好了。”
“我身體還不錯。”周起燃沒多說什麼,跟在她身後上樓。
蕭夫人留在家裡大約也是為了監視,她雖為人親和,卻和丈夫一樣好面子,陡然出現一個知道她家兒子秘密的人,她自然不會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任由周起燃和簫浮的關系野蠻生長。
向陽街很少有修得像蕭家這棟屋子那麼漂亮雅緻的,裝潢精美,壁紋深刻,屋子不算很大,二樓只有四個房間,大陽臺放滿盆栽,與後院一起沐浴著陽光,頭頂的吊燈從旋轉樓梯的頂端墜在半空,發出璀璨的光芒。
簫浮的房間就在走廊第二間,仔細看,連門上都有設計精緻的刻紋。
蕭夫人抬手屈指,敲響簫浮的房門,揚聲道:“阿浮,周同學來了。”
門內沒什麼聲響,蕭夫人等了會便回頭說,“他可能還在睡覺,我們可以進去了。”
開啟門,周起燃一眼就看見坐在床邊,額頭貼著退燒貼,拿著手機打遊戲的簫浮。
他哪兒是還在睡覺啊,這根本是懶得搭理人。
少年整張臉都有點紅,一雙多情漂亮的桃花眼在生病時顯得病懨懨的,眼尾一圈丟失紅的,很是我見猶憐,只是聽到動靜後抬眸看過來的眼神絲毫沒有生病時的脆弱,只有冷漠和不耐。
“今天我發燒,還學?”簫浮看著蕭夫人的臉說,但話卻是說給周起燃聽的。
“周同學只是來看看你,你要對他客氣點哦,阿浮。”蕭夫人伸手將他兩顆敞開的睡衣釦子扣好,萬分溫柔的叮囑。
若是旁人,或許認為蕭夫人溫柔細心涵養好,但這都只是表面,那句話背後的意思深含警告,是在要求簫浮管好自己的脾氣,不可以連溫和斯文的人設都丟了。
她說罷,簫浮立刻揚起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我知道了,媽,既然周同學是來看我的,那我們倆單獨待會兒吧。”
蕭夫人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發,臨走前說:“我叫了阿姨上來送水果,一會兒你們記得給她開門。”
淡綠色的輕紗消失在視線裡,下一刻,周起燃的手腕被猛地拉住,他眼前一晃,整個人都被粗暴的甩在床上,後背貼緊柔軟的被褥,剛剛還在床上躺著的少年紅著眼睛,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道:“你給蕭沉灌了什麼迷魂藥?讓他給你轉賬兩千!”
“我沒收。”周起燃翻了個白眼。
昨晚雨停,他把蕭沉送上公交車時,就發現手機沒電了,回去倒頭就睡,只來得及充電,沒看手機上的訊息,今早才看見,他懶得點退回,想著等時間到了自己就退了,瞬間今晚問問那傻小子幹嘛給他轉賬。
沒成想這事兒簫浮也知道。
周起燃問:“他給你發訊息說了?”
“我和他用的卡都是一樣的,他把錢刷出去了我能不知道?”簫浮鬆了手上的力道,憤憤不平地坐回床上,瞪著眼睛看著周起燃:“你到底有什麼目的,這麼騙他,戲弄他!”
想起蕭沉在微信罵他弱雞的話,他就氣得眼冒金星,他不過是轉學過來之後心情不怎麼好,才減少了鍛煉。
“沒什麼目的啊,我是來教你學習的。”周起燃把書包裡的教科書拿出來,輕松跨過這個話題。
他很清楚,和蕭家小少爺的主副人格都有毛病,掰扯不清楚,於是微笑道,“鑒於簫浮同學你生病了,今天你可以不動筆,我免費給你念念書。”
他翻開數學書第一頁,清了清嗓子就開始念,過程中無論簫浮如何不滿,如何搗亂,他都不停嘴,甚至還抽空開門端了一盤水果。
簫浮將他的書奪走,他就憑借原主的記憶簡略地背了些知識點,氣得簫浮差點從床上跳起來找他打架。
這小子看著脾氣差,卻不會真的動手,整張臉的表情扭曲又猙獰,竟就這樣在周起燃數學知識的薰陶下睡了過去。
數學果真是最催眠的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