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上的蟲喊了安魯諾幾聲沒得到回應皺緊眉頭,順著他的目光朝後看去,隨著落在機械義眼仿生視網膜裡的蟲,格拉尼瞪大眼球,呼吸開始急促,捏緊的機械手指下傳來鋼鐵碎裂的聲音。
戚宴唇角的笑一點一點淡去,眸色越來越淺。
晦氣東西,還沒死呢。
安魯諾嘴唇翕動,心裡有一萬句話,到了嘴邊卻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注意到身邊的動靜,他驚慌回神,立刻跪下顫抖著手想去握那隻捏緊的機械手,卻反被一把推開,重重跌落在地,長了很多的橙發遮住他眼底的情緒,他一聲不吭,重新爬起來跪倒格拉尼腳邊。
明明眼睛已經要哭出來,臉上卻還帶著討好的笑:“雄主,醫生說你不能情緒激動。”
戚宴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出已經引起其他蟲注意的鬧劇,他看著格拉尼再度推開安魯諾,然後自己推著輪椅朝他過來。
安魯諾趕緊起身上前接過輪椅,匆忙朝戚宴鞠了個躬:“抱歉,這位先生,我之前認錯蟲了,能不能請你先行離開,我後續會對您做出補償。”
瘦削許多的安魯諾瘋狂朝戚宴使眼色,黯淡的綠眼中滿是乞求和歉意。
戚宴沉默,並沒離開,只是上前兩步,緩緩蹲下身,慢慢湊近格拉尼,感受著格拉尼陡然的僵硬他嘴角的弧度不斷加大。
“還沒死呢?”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彷彿不是從耳邊傳來,而是來自深淵。
格拉尼的機械義眼幾乎快瞪出眼眶,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忘記了呼吸。
戚宴輕笑,緩緩起身,臉上帶著溫和得體的笑朝安魯諾欠了欠身:“沒事,這個世界上長得像的蟲很多,我並不介意。倒是這位先生,你手臂上的傷或許需要看一下醫生,第一醫院在治療皮外傷方面比較擅長。”
安魯諾驟然低下頭,扯著袖子去遮手臂上的傷口,倉皇又無措。
戚宴定定望了他兩秒,才又笑著告辭。
格拉尼的目光一直緊緊追隨著他,戚宴笑容加大,對著他伸出兩根手指抵著自己太陽xue,做著口型腦袋一歪。
“砰——”
格拉尼忽然全身一抖,低下頭不再看他,咬緊的牙關裡溢位絲絲血腥,仇恨與恐懼將他完全籠罩。
戚宴笑意加深,眼底卻一片冰冷,下巴微抬,轉身就走。
[安魯諾怎麼成了格拉尼的雌侍?]
他並不認為安魯諾這個亞雌會成為格羅提亞的雌君。
【是雌奴】
戚宴一愣。
【什麼原因我不清楚,只是資料庫裡他們現在的關系是雄主和雌奴】
戚宴沒再說話,只是找了個陰影處待著,大概過了二十分鐘,終於看見安魯諾推著格拉尼出來,然後徑直往第一醫院走去。
【我不建議你幫他,他的利益已經完全和格拉尼捆綁在一起了】
戚宴腳步不停。
[我知道,而且我還知道剛才那二十分鐘大機率是格拉尼努力表達著要對付我]
畢竟沒辦法透露訊息。
【那你?】
[我想看看他會怎麼選擇]
到第一醫院的時候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又等了一個小時,戚宴才在大門口見到那隻亞雌,他換了件袖子更長的衣服。
看見戚宴,安魯諾侷促不安上前,笑得勉強:“好,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你現在是?”
戚宴聞溫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
對上那雙淺淡得幾近透明的眼睛,安魯諾匆忙錯開視線,捏著袖子,低頭看著自己鞋尖:“我,我嫁給了雄,格,格羅提亞,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