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廷儀回禮:“我也祝你隨心自在。”
時隔二十年的光陰,這祝福仍未改變。
四月,康熙再度巡視永定河堤,命皇長子多羅直郡王胤禔、皇四子多羅貝勒胤禎和皇十三子胤祥隨駕。
五月,任新科進士勵廷儀、年羹堯、張廷玉等共四十三人為庶吉士。同月,康熙從新屆秀女之中指定了總兵官張浩尚之女張佳氏為大阿哥繼福晉。五公主獲封和碩溫憲公主,出尚佟國維之孫。
六月,來保娶富善之女舒穆祿氏為妻。富善與齊雲野未能成為嶽婿,但也算是結了親家。
七月,上巡幸塞外。命皇長子多羅直郡王胤禔、皇三子多羅貝勒胤祉、皇四子多羅貝勒胤禛,皇五子多羅貝勒胤祺、皇八子多羅貝勒胤禩、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禵、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祿隨駕。
胤礽仍未跟隨,但這一次,康熙卻命所有朝臣,凡有事宜,先報太子處置。
九月聖駕迴鑾,康熙對胤礽所處理的政務一一檢視,稱其“無一錯漏”,多番嘉獎。
同月,康熙又諭:“用太監不過取其當差勤謹老實,寡言穩重。即如梁九功人甚伶俐,凡有差遣,朕尚時加防範。今看毓慶宮內俱是少年首領,並無有年紀之人。高三變雖言語鈍拙,而辦事誠實;賈應選、趙國士謹慎老實,可以當得首領,送與皇太子去。”
顧問行帶著三位首領太監進入毓慶宮,雖是“任憑皇太子殿下差遣”,但顧問行卻並未離開,而是等著將胤礽如何安排這三人回報給皇上。胤礽看了那三人,而後道:“既是汗阿瑪的恩賜,自是不好讓三位總管去做掃灑粗活兒,然我宮中事宜各有規則,這些年來也都成了慣例,或許與汗阿瑪處並不相同,三位總管大抵是需要些時日才能熟悉的。正好,前些時候膳房和茶房都出過岔子,賈應選和趙國士是汗阿瑪親口說了的謹慎老實,便各領一房吧,如此也不必我日日提心吊膽,怕茶房膳房再有歹人暗害。高三變領惇本殿院內事,如此一來,郭玉也能鬆快些,專心管理後院的事宜。如今惇本殿的侍衛首領是多西琿,他管著侍衛,你管著太監,日後你們二人同心協力,前院的事情想來也不必我操心了。”
三人領命退出,胤礽叫住了顧問行,道:“顧總管,不知我這麼安排能否讓汗阿瑪滿意?”
顧問行垂首躬身,回話說:“太子爺這是哪裡的話?皇上只說送這三名奴才給您,並未指定他們去何處當差。”
胤礽喝了口茶,淡淡說道:“那便是我想多了,還望顧總管在汗阿瑪面前替我周全一二。”
“太子殿下!”顧問行連忙跪地,“殿下可折煞奴才了,奴才不敢。”
“顧總管是前朝舊人了,連皇瑪法都伺候過,如今宮裡大概沒有比你資歷更老的了。”胤礽頓了頓,垂眸看向顧問行,“你年歲也不小了,不知是更加耳聰目明瞭,還是老眼昏花了?”
“奴才……奴才請太子殿下明示。”
“如果汗阿瑪身邊當真有我安排的宮人,二十九年時我還會遭人陷害嗎?三十六年時我又怎會一下被人斷去德住和額楚兩條臂膀?”胤礽的手指輕輕劃過杯託下緣,道,“毓慶宮大門敞開,隨時可查可驗。顧總管,你們該防的從來都不是我。我自己的茶房出了問題,從東宮被貶斥到敬事房的原本該被處死的太監為何後來又出現在了行宮之中?這些事情,我可以聽汗阿瑪的不再追究,但顧總管你真的就不打算再查了嗎?是誰在攔著汗阿瑪探查到底?是誰在給汗阿瑪吹耳邊風?浸淫深宮數十載,那些低賤手段你比我見得多,也知道得多。這紫禁城裡的風從哪吹起來的,到哪一宮會被助長,又到哪一宮會被壓制,你應該是最清楚的。”
胤礽抬了下手,鄭奉便上前將顧問行攙扶起來。
看顧問行站起來,胤礽才接著說道:“顧總管勞苦功高,這一輩子在宮裡,侍奉了皇瑪法和汗阿瑪,臨了,可別學吳良輔,落得個那樣的下場。宮裡宮外鬥來鬥去,其實與你都沒太大關系,你把汗阿瑪伺候好了,汗阿瑪自然念著你的功勞給你一個善終。你說你站在汗阿瑪的身後,原是最安穩的,怎的就非要在東風和西風之間搖擺呢?”
顧問行回道:“太子殿下點撥,奴才明白了。”
胤礽擺了手,道:“顧總管事忙,我就不多留你了,鄭奉替我送顧總管出去。”
顧問行打了千兒恭敬退出。
這番對話之後幾日,內務府收到諭令,以昔年冊封溫僖貴妃為舊例,籌備冊封儀典。
十月,擬定冊封吉日,吉服冊文皆已備妥。
十一月,顧問行以年老乞離,康熙允準,賜金銀車駕送還歸鄉,同時還派了小太監跟隨伺候。
十二月,冊封佟佳氏為貴妃,瓜爾佳氏為和嬪,衛氏為良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