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請大哥幫忙請個太醫,來救我妻子,可行?”謝疾開門見山不囉嗦,屋內只有他們兩個人,裝模作樣給誰看。
謝景山不在意的停筆,藉口現在時辰尚早,不如等天亮再去請。
兩個人沉默對視良久,謝疾眼神疲憊中沒了任何感情,對他大哥說:“我現在才忽然覺得權利是個好東西,能壓死人啊。”
“就算之前我不是個殘廢,也不覺得爵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看來用處還是挺大的...大哥?”他幽幽喊了一聲。
“你和大嫂膝下無子,如果你死了,我是不是就能承襲爵位了,那樣就不用求著你,我自己就能去請,對不對。”
謝景山一下子變了臉色,厲聲道:“你在說什麼瘋話!看來母親說的不錯,讓你娶了個禍害,被勾的六親不認!”
“我沒說瘋話,你也不用這麼驚恐,若是早些時候我能意識到這些,還有興趣爭奪,現在...我等不起那個時間。”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正中央,摸了摸自己的腿道:“以前當個瘸子還是有好處的,府裡上下都不曾對我有戒備,想把這院子圍了易如反掌,大哥你是想自己寫拜帖,還是喜歡拿刀架在脖子上寫。”
謝景山猛地拍了桌子,上面的信件散落一地,見謝疾還穩坐著,外面沒有一點動靜,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第一次被要挾的羞憤讓他面目猙獰,怒視著自己這位二弟,規矩的把東西交了出來。
謝疾派錦安拿著東西去請人,自己依舊留在書房面對他大哥。
“東西你都拿到了,還坐在這裡做什麼,不好好陪陪那位短命的男妻?”他嘴邊掛著嘲弄,言語裡盡是羞辱。
謝疾冷哼,“短命!被人謀害也算作短命的話,那大嫂也是短命的人,給我下藥的事情上,她幫了不少忙吧?死得不冤。”
謝景山驚得瞪大了眼,指著他大罵,隨手拿起鎮紙砸過去,“你這是要大逆不道,你還想弒母殺兄不成!!”
“你!你為了一個外人,竟敢做出這種事情。”
謝疾歪頭躲過,開了房門放了兩個打手進來,把謝景山跟犯人一樣壓制在地上,臉上沾了灰燼,狼狽不堪。
他蹲下身,看著大哥眼睛猩紅,不知道是因為喪妻落淚,還是因為受到屈辱落淚。
“什麼外人,什麼親情,都是你先不認的,從始至終害我的都是自己人,可我娘子呢?他是為了救我才淪落到這個地步,沒有我他會活的好好的,何至於短命!”
“放心吧,你不用考慮我會遭什麼報應,滅門的事情我都敢做,就沒想過要活下去。”
謝景山被摁著不停地掙紮,幾次三番要撲上來被死死壓了回去,無能的沖他怒吼:“你這是要拖著全家去死,你自己不想活了就要拖累全家!”
“是你們逼我的!”他情緒失控的喊了回去,緊著拳頭,剋制的沒有親自動手,“我本來都想好了,等回來之後就帶他離開這裡,可是偏偏你們連這點時間都不給,唯一肯真心對我好的人都被你們毀了,還希望我能和和氣氣?”
“等錦安把太醫請回來,就送你上路。”
出門前謝疾返回來補充一句,“哦,對了,你想讓我夫人死就是怕他把我治好了搶奪你的爵位,但是我告訴你,如果你什麼都不做,反而能坐穩當家的位子,現在這樣,都是被你逼出來的。”
謝景山被他的話當頭一擊,一切突如其來的轉變成了他自作自受的結果,本來他想要的一切都握在手裡了,現在全都毀了。
謝疾回去的時候特意囑咐要死守訊息,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在他都不能立刻暴露。
太醫房門時兩人剛好撞上,拉著他道出實情,“夫人的身子我著實無能為力了,大人多多陪伴吧,就這幾日時光了。”
不知道他是怎麼把這種話聽完的,有人這麼詛咒他的愛人,早該發怒把人帶下砍了,可是他做不出反應,好像心底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一個人在院子裡站了許久,掃過一圈以前江北書用過的東西,目光停留在他平日常坐的那個小板凳上,眼前出現他往日鮮活的身影,就算是懶懶的曬太陽都能給他帶來好心情。
虛無縹緲的東西總是轉瞬即逝,幻影消失後,他鼓起勇氣想要故作輕松的去見江北書。
卻在看到的第一眼,一切的準備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