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扯著頭發生疼,隱忍的皺著眉,左側的臉傷勢嚴重,有任何表情都是在撕扯傷口。
“當然是要錢,我何必自討苦吃,只是我這位丈夫沒有你聽說的那麼寵愛我。”他忍痛扯出笑。
“我那丈夫向來一家人為重,我既無法孝敬婆母,也不溫良賢淑,還多次頂撞家中長輩,他早就厭煩了我,他這次出遠門就是為了擺脫我,他母親給我下毒,哥哥□□殺我,他自己在外面養好了病回來歡歡喜喜娶新人,我死了不是剛好讓位。”
他把自己說的一文不值,每個字都在說他們兩個人的算盤白瞎了,這麼多天以來自以為是的籌劃都被人看了笑話。
那人氣的臉色爆紅,掐著他的手下了死手,拿著刀高高舉起,下一秒就要砍下來。
誰知外面傳來了動靜,以為是同夥回來了,跑出去一看,密密麻麻的火把包圍著靠近。
那人驚慌失措的逃命似的摔進門,瞪大了眼怒視他,“都是你,都是你這個禍害,我絕對不會讓你活著回去,你就跟著我一起死吧。”
他把還燒著的火堆踢散到各個角落,火勢瞬間變大,做完這一切,下一步就是把他給了結了。
江北書眼裡沒有畏懼,反而覺得解脫,那堆破舊的門窗本就抵擋不住風霜,被火一燒一件件往下掉,砸到地上發出‘哐當’一聲。
這些聲音夾雜著風聲、火聲,還有提著刀朝自己一步步靠近過兇神惡煞的面容,彷彿真的置身地獄一般可怖。
那人的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稍加用力就能砍斷。
他聽天由命的閉了眼,剎那間感覺周圍一切都安靜了,耳邊是血肉破開的響聲,脖子上劃過一道涼意,隨後溫熱的血流了出來,流淌著沒入衣服。
江北書驚訝自己還有意識,睜眼時剛好看到那人心口插著一支箭,死不瞑目的倒下去。
他沒受到致命一擊,卻也好不到哪兒去,脖子正中間被劃開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鮮血止不住的流淌,周圍被烈火燃燒,房頂上燒紅的木板砸下來,落到身上。
但是他管不了了,捂著傷口的手怎麼也止不住,艱難的咳出幾口血才得以呼吸。
即便如此,他還是把寫著紀褚名字的牌位護在懷裡,上面已經被他的血浸染,他努力寫上去的字和自己的血融為一體,已經看不出寫的是什麼。
在他快窒息的時候,門口終於出現了熟悉的身影,卻不是他心裡想的那個。
不知道元岱用了什麼方法,把宋川找來救他。
宋川帶了隨行的醫師,把他從火場裡抬出來的時候立刻圍了上來檢視他的情況。
元岱從人群後面硬擠過來,看過一眼之後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什麼‘夫人’、‘公子’亂喊一通。
喊的跟哭喪似的,他現在還有氣呢。
不知道是長久以來的勞累還是用了安神藥的緣故,他被帶下山去的路上昏睡過去。
沒有人發出噪聲,睡得很是安穩。
起初元岱擔心他睡過去就醒不過來了,一直喊著他,一直得到大夫的囑託,說他脖子上的傷不致命,但也不輕,以後能不能說話都是問題。
臉上更是沒法補救,只能看著情況盡量恢複。
“但是他這身子,從根上傷壞了,內裡和風燭殘年的老人沒什麼區別。”
宋川問他的小廝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元岱不知道該怎麼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是家中老夫人下的毒手,敗壞了名聲他也不用活了。
宋川見他難以開口,道了句:“算了,你回去跟你們二公子解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