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真真啊?”果然,老人問他。
心裡那顆石頭突然墜落,重重地砸在心髒上,震得趙逍整個胸腔都發麻。
“對,我認識真真,我是來找他的。”
“你來找真真?”老人似乎聽力不太好,又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是的,我來找真真。”
“哎……”老人不知為何長嘆了一口氣,緩慢道,“真真那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從小就乖啊。”
“嗯,他就是特別乖。”趙逍深感認同。
“您知道他家住哪兒嗎?”他又問。
“順著前面那個坡一直往上走就到了,白屋子。”老人抬起手指了指對面被樹叢覆蓋的陡坡。
“真真沒在家啊,”老人又沉沉地嘆了口氣,繼續說,“自從他爸媽都走了之後,他家就沒人了,好幾年了,不知道那孩子回沒回來過。”
趙逍恍惚了下,沒太聽明白老人的意思,“……您、您說什麼?”
從趙逍家裡搬出來後,姜夢真把他的東西都帶回了島上。他把趙逍給他買的衣服都放進了衣櫃裡,和那件搖粒絨外套放在一起。又找出幾件自己常穿的衣服以及日用品,收拾出一個簡單輕便的行李箱。
收拾好行李,他在家裡待了一晚上。
房間裡的燈由於很久沒人使用,似乎有些接觸不良,時明時暗地閃爍。
有點晃眼,姜夢真把燈關上了,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水母燈,他是那麼喜歡那盞燈,可惜最後還是碎掉了。
姜夢真並不怪趙逍,他知道趙逍不是故意的,無論是打碎那盞水母燈還是別的事。
次日一早,姜夢真出發去了機場,下午的飛機,他要去深圳看望爺爺奶奶和大伯一家。
他們早就盼著姜夢真來深圳,當初他剛從日本回國的時候,大伯就想讓他直接過來,以後一起在深圳生活。
大伯雖然比他爸爸大了幾歲,但他早年去了深圳打拼,一直忙於事業,成家晚,女兒如今才八歲。
姜夢真只去過兩次深圳,第一次去是大伯結婚的時候,那時他還沒上小學,和爸爸媽媽一起去的。那段記憶太久遠,已經很模糊了,他只記得自己在婚禮上當了花童,收到一個很大的紅包。
第二次去,是大伯的女兒出生的時候,他是和媽媽一起去的。姜夢真見到了襁褓中的堂妹,皺皺巴巴的,特別小一隻,看上去不太好看。
而現在,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了。
這次去大伯家,姜夢真買了很多禮品,給堂妹也帶了禮物。
飛機落地之後,他關閉飛航模式,收到了大伯的資訊,他已經在接機口等著了。
大伯現在開了家精釀酒館,晚上六點營業到淩晨兩點,白天不用上班,所以有時間來接姜夢真,等會兒再去接女兒放學。
“真真,這次來了就多住幾天吧。”
大伯早些年的時候賣啤酒賺到了錢,在城中村買了套帶院子的三層小樓。知道姜夢真要來,伯母在二樓給他收拾好了單獨的房間,說這間房間本來就是給他留的,他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來到這裡永遠也不用擔心沒地方住。
“好。”姜夢真答應道。
得知姜夢真從海洋館辭職,大伯又問他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想去上海找工作,這段時間先投一下簡歷。”他往幾家音樂製作公司投了簡歷,還沒有收到回複。
大伯卻還是想讓他留在深圳,這裡的工作機會也不少,再說了還有家人照應。
姜夢真點點頭說:“我再想想。”他覺得留在這裡會打擾到大伯一家人,不想總是麻煩他們。
“澄澄昨天知道你要來,特別高興,還給你準備了禮物呢,”大伯提到女兒,臉上揚起笑容,“你爺爺奶奶整天被她這個鬼精哄得找不著北,她還給我們畫大餅,說等你來了一定不會讓你走的。”
校門口堵得厲害,大伯把車停到稍遠的地方,走到學校門口等女兒放學,姜夢真也和他一起。
穿著校服的小學生排著隊從校門裡走出,紮著雙馬尾的女孩像顆小炮彈一樣朝他們彈射過來。
“爸爸!”
她看到熟悉的人,先是喊了一聲,然後才望向姜夢真,“你是哥哥嗎?”
姜夢真笑著點頭,彎下腰朝她伸出手,“你好呀,澄澄。”
姜夢澄伸出左手和他握了握,然後把一直背在後面的那隻右手伸出來:“哥哥好!這是送給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