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趙逍算是在約會嗎?
算嗎?
他們相處的時候好像總會跳過一些步驟。
心事彷彿投入亭下澄澈的水底,清晰可見。
趙逍和姜夢真相對而坐,看得出他有幾分心不在焉。
菜品陸續端上來,庭院沐浴在夕陽裡,院子裡淡綠的樹也被染上一層金色。
又上來一道花雕醉蟹,個頭很大的大閘蟹,看上去就相當肥美。
服務員上完菜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桌前,戴著手套剝螃蟹,用剪刀拆蟹殼。
姜夢真本來就話少,幾乎是趙逍問一句他才答一句,現在旁邊還有人在,他就更拘束了。
於是趙逍就讓服務生走了。
他還要開車,沒打算吃這道醉蟹。
想給姜夢真剝蟹殼,可他平時幾乎沒有自己動過手剝這玩意兒。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確實一貫少爺做派,在姜夢真面前已經收斂了不少。
他試著剝了一隻,但顯然很生疏,拆個蟹蓋都能把蟹蓋掰成好幾瓣,拆到最後險些自己把自己給拆生氣了。
姜夢真看著趙逍表面不動聲色,實際上雙手在艱難地和蟹殼打架,忍不住笑了聲:“你小心別劃傷手了,我來吧。”
他接過被趙逍折磨得不成樣子的螃蟹,把黏連在蟹身上的碎殼一點一點剝掉了。
趙逍盯著姜夢真拆蟹的手。手指修長,面板也白,就連剝螃蟹的動作都很優雅。
那是一雙彈鋼琴的手,白皙漂亮,但其實他手上有常年練琴結下的厚厚的繭,趙逍摸過、把玩過,他的指腹粗糙得像沙礫。
趙逍想著想著就有點心癢。
他看著姜夢真又把蟹腿一隻一隻剪掉,放在盤子裡擺放整齊,完美複原了螃蟹生前的儀容,然後把盤子推到他面前。
“我不吃,還得開車呢。”
趙逍又說:“你為什麼剝螃蟹這麼熟練……”感覺和剛才那個服務生的熟練程度沒差多少。
姜夢真抬眼看他,回答道:“我家以前是賣海鮮的。”
趙逍呆住,過了片刻,才緩緩說:“那挺好的啊。”
“是我太笨了嗎?”他揭過這個話題,笑著說,“我覺得剝螃蟹好難,一直學不會。”
姜夢真好不容易有機會嘲笑他,“對,你就是笨……”
“是啊,我可太笨了,這不是有手就會嗎,”趙逍懶洋洋地附和道,又問,“你教我怎麼剝好不好?”
“……好。”姜夢真輕輕揚了下嘴角。
趙逍最終成功剝了一隻完整的螃蟹,遞到姜夢真嘴邊喂給他吃,姜夢真晃著腦袋不肯張嘴。
趙逍的手就一直舉著。
姜夢真只好無奈地吃掉了。
“好吃嗎?”
“還行。”姜夢真眉心微蹙,十分勉強的樣子。
其實很好吃,蟹肉口感緊實,味鮮甘甜。
趙逍看著姜夢真發紅的耳朵尖,笑了起來,嗅出一點曖昧的味道。
吃完飯服務員送來賬單,放到趙逍面前。
“不是說我請你吃飯嗎?”姜夢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