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傅紜星獨自走在前面,落在後頭的任天晨時不時拿餘光瞥向程朔什麼也沒發生似的側臉。看起來比鋼管還直的大學生已經沒法再堅信腦子裡那一套‘好兄弟’理論。
任天晨忍了又忍,沒有忍住,壓低了嗓音:“你們剛才......那個......是在幹什麼?”
程朔說:“剛才我頭撞到了床杆,傅紜星在給我看傷口。”
任天晨納悶,“看傷口需要靠這麼近嗎?”
他剛才可是看得很清楚,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傅紜星整個人都壓在了程朔身上,關鍵是還沒有穿衣服!
什麼朋友能做出這種親密的姿勢?總之任天晨不敢想,一想身上就泛雞皮疙瘩。
尤其那還是傅紜星。
在任天晨從小到大的記憶裡,自己這個朋友一直有點孤僻,不知道是不是童年時不可言說的一些經歷,永遠活得很疏離。除了他死皮賴臉地湊上去,沒有人能在傅紜星面前堅持自言自語這麼些年還不放棄。
數不清有多少人因為各式各樣的目的想要接近,但傅紜星一向很有距離感,拒絕的話也通常不會超過一句,那種冷淡不會叫人不舒服,因為他自身優渥的條件足夠讓這種冷漠合理化。彷彿本該如此。
隨著後來都從傳聞裡聽到了這位小少爺難以捉摸的脾氣,越來越少人敢到他面前故意套近乎。
這麼些年來程朔是頭一個。
程朔想了下,改口:“其實他剛才是在親我。”
“什麼?!”
任天晨一個平地踉蹌,險些破音的叫聲令前面的傅紜星轉過了頭,見程朔似笑非笑的面孔與一臉像被雷劈了的任天晨,便知道發生了什麼,淡淡地丟下一句:“別逗他。”
程朔笑夠了,拍了拍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的任天晨的肩膀,“開玩笑的。”
任天晨半信半疑地摸了摸後腦勺,好像既沒辦法說服自己這兩人什麼都沒有,但也沒法相信如此驚天動地的說辭,只能鬱悶地嘆了口氣,扯開話題:“你額頭怎麼樣,撞得嚴重嗎?要不我去找人借點藥,等會兒有幾個舞蹈表演,後臺肯定有人帶了藥膏。”
雖然這傻小子腦子有點一根筋,但聽到關心程朔還是有些暖,心想回去再給人多塞幾張優惠酒券,“沒事,已經不疼了。”
禮堂裡人聲嘈雜,四面都裝飾得十分隆重,程朔跟著傅紜星穿過烏泱泱的人群來到了前排一處座位前,幾乎緊挨著教師席位,擁有最好的視野,不由得認真問了句:“我坐這裡應該不會被打吧?”
傅紜星問:“為什麼?”
“畢竟我又不是你們校友,”縱使程朔臉皮厚,也莫名有種被開了後門的感覺,“坐在這裡和鳩佔鵲巢了一樣。”
傅紜星聲音不大,卻很平穩:“你坐,沒有人會說。”
跟上來的任天晨也幫腔:“沒事的,我也坐這裡,今天我在後臺幫了一天忙,要是連坐也不能坐那太說不過去了。”
程朔這才坐了下來。
沒有多說什麼別的,傅紜星背上琴盒走向了後臺,消失在視野裡,周圍的人聲漸漸平息下來,頭頂燈光毫無徵兆地一暗,亮堂的舞臺成為了視覺中心。
穿著禮服的男女主持人一起並排站著朗讀開場詞,前面的媒體攝影機開啟了錄影模式,攝影師就蹲在舞臺最下面,忙碌地奔波尋找最好看的拍攝角度。
程朔乍有一種回到了高中的錯覺。
大學的校慶晚會原來和高中的也差不了多少,照樣是拖拖拉拉的演講致辭,與偶爾穿插在中間的表演讓觀眾提提神,到了後者掌聲一般會更加真切響亮上幾分。程朔一面想著傅紜星的表演,一面聽得有些昏昏欲睡,直到音響裡傳來女主持人字正腔圓的聲音。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管理系學生傅紜星的獨奏曲目。”
“《yesterday》”
程朔一下子從睏倦中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