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柏晚章最終發現了躲在樹下偷看的他。
他帶他離開無聊吵鬧的人群,陪他講故事,帶他第一次去到琴行,送給了他人生中第一把吉他,教會他最簡單的指法。
比起乾綱獨斷的兄長,柏晚章似乎更貼合想象中一個哥哥應該有的模樣——溫文爾雅,體貼入微。
那把吉他,他一直用到現在。
“是感情上的事情嗎?”
傅紜星抿了抿唇角,“很明顯嗎?”
柏晚章的回答簡單有力:“你還記得我是學什麼的嗎?”
二十歲那年,柏晚章與傅晟結伴出國完成了因手術休學而滯停的學業。傅晟攻讀商科,他則用四年時間取得了心理學碩士證書。
畢業後,他獨自創辦了一間私人診所,在業內擁有了逐漸顯赫的名聲,直到回國前夕。
傅紜星明白,他在柏晚章面前藏無可藏。
“她是你的同學嗎?”
柏晚章的嗓音透出一股自持的穩重,不知不覺讓人放下心防。
傅紜星沒有抵抗住這番包裹在柔和外衣下的攻勢,開口:“不是,他比我大很多,但我們的確是在學校裡認識。”
這個答案稍微超出意外,柏晚章深潤的灰色眼眸從黑魁魁的夜空移向傅紜星冷淡的側臉,“對方是個怎麼樣的人,介意和我說說嗎?”
什麼樣的人?
傅紜星的思緒陷入了短暫的停滯。
“一個隨便的人,沒有什麼好說。”他冷冷地,艱澀地從喉嚨中擠出這句話中的每一個字。
彷彿真的對此十分厭煩。
“你真的這樣想嗎?”
柏晚章不輕不重地反問,已經從寥寥數語中洞察出了一切。
傅紜星抿緊冷硬的唇,避開了他的對視。
這就是最好的答案。
柏晚章知道不必再追問下去,現在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他從口袋中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傅紜星,“這是我的新號碼,如果碰到難以解決的問題可以隨時找我聊天。但在決定之前,我的建議是最好先開誠布公地和製造問題的那個人談一談。很多時候,良好的溝通可以解決百分之八十的問題。”
傅紜星接過名片,神色稍冷。
那個人,哪裡還有和他解釋的心思?
話題從這上面移開,柏晚章轉而問了傅紜星一些學業與生活上的瑣事。須臾,口袋裡傳來一聲緊貼的震動,柏晚章道了句抱歉將手機拿出,看見上面的資訊直起靠在欄杆上的後背。
“我得離開了。”
“現在嗎?”
柏晚章回頭對傅紜星提了下唇角,屋內的燈光在他身後鍍了一層柔和的虛影,彷彿一觸即散,“工作上有事情需要處理,我剛才的話你回去後記得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