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只能算了,現在回去再換一身衣服根本不現實。
程朔跟在蔣飛身後走了進去,和西裝革履的男士站一塊對比,他倆顯得很異類。蔣飛臉皮沒有程朔厚,雖然穿著西裝但顯得相當不適應,突然看見了誰,眼睛亮了亮,大跨步把程朔丟在了後面。
程朔循著蔣飛的背影看見他停在一個女人面前,對方一襲藍色魚尾裙,身材纖瘦,脖子上掛著閃瞎人眼的鑽石項鏈,得體不失貴氣。
回頭看程朔還停在原地,蔣飛連忙招呼他過來。
“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芸姐,陳芸,”蔣飛興致勃勃給兩人介紹,“這是程朔,我好兄弟。”
“你好。”陳芸拿著手包勾唇笑了下,深紅色的唇膏相當明豔,即便能從眼尾的細紋看出年紀也不會讓人在第一時間注意到這點。
程朔和她握了下手,很快分開。
“你好,我是程朔。”
見過了就等於認識。蔣飛樂呵呵地在他們中間聊了兩句,眼尖地瞅見服務員捧著一盤龍蝦朝自助餐區走去,忙丟下一句‘我去拿點吃的’就直奔今晚的目標。
程朔不想杵在這裡尷尬,打算跟蔣飛一起離開,剛轉身陳芸卻主動提議:“去那邊坐一會兒嗎?”
程朔看著她的笑臉,沒有拒絕。
“我聽阿飛經常提起你,說你是他很要好的朋友,高中就認識了。”陳芸朝侍者要了兩杯香檳,一杯遞給程朔,似乎是真的打算和他好好聊會兒天。
伸手不打笑臉人,程朔接過了酒,說:“我們認識很多年了,他也經常和我提起你,對你相當上心。”
場面話誰都會。
陳芸似乎對此興趣不大,笑了笑繼續問程朔:“你現在在哪裡就職?方便說嗎?”
“在夜場裡工作,沒有什麼大本事,就混混日子。”程朔隨意地掠過這個話題,眉飛速地擰了下,就是傻子也能聽出陳芸是在試探。
但他不懂,他有什麼值得對方這樣探究?盡管只是一個照面,他也看得出來蔣飛壓根玩不過這個女人。
陳芸若有所思地撩了撩鬢角碎發,娓娓說道:“我認識一個和你同名的人,聽阿飛第一次提起你,就對你很是好奇,我想我們還挺有緣分。”
程朔不動聲色地朝後拉開了距離,稍稍冷淡下來,不再與她周旋,“芸姐是有什麼事情嗎?蔣飛應該快拿好菜回來了。”
他在提醒她。
陳芸看著他,“你沒有認出我嗎?”
程朔怔了一下,手中的香檳不穩地晃了晃。
這句話實在容易讓人誤會,但程朔很確定,從高中確定性取向後他就從未跟什麼女人有過糾葛,即便有,也不至於草率地忘記對方。
他在腦海裡迅速搜刮著可能相關的記憶,陳芸已經從他的表情裡讀出了答案,不意外地抿了口香檳,掩去眼底淡淡的複雜,“許多年前的事情了,你忘記也正常。”
程朔隱約抓到了什麼,他看著陳芸的臉,猛地有什麼在心頭一閃而過,“你是......”
記憶裡女人模糊的臉看不清楚相貌,過去太久,只記得也是一張塗著唇膏的紅唇,撕心裂肺地驚叫。
變化太大,根本無法和眼前這個優雅的貴婦聯想到一起。
陳芸的話替他驗證了這個心驚的猜想:“當年那次意外,在場那麼多兄弟,只有你站出來給阿真做了急救,雖然最後還是......我記得你,不如說印象很深,上次在阿飛的健身房裡看見你,又聽他提起你的名字,我就知道沒有認錯人。”
程朔胸口震了兩下,蔓延上一股岑然的涼意,穿透每一根手指。
陳芸紅唇輕嘆了口氣,低聲說:“程朔,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道哥兩星期前出獄了。”
塵封太久的名字攜帶記憶劈頭蓋臉地砸來,程朔神色驟變,捏著香檳的手背青筋覆蓋,剋制住極大的力氣不去將脆弱的杯壁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