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程朔揮了揮手裡的名片,告了別。
店裡出來後快要淩晨十二點,程朔肚子有點餓,抬頭便利店的招聘就映入眼,好像專門在這等著他似的,終於明白這家店到底是靠什麼賺錢。
進去拿了個雞蛋三明治,又要了一杯熱騰騰的關東煮,程朔舉著一串肉丸問傅紜星要不要,回答他的是搖頭。
“別碰,”程朔看見傅紜星似乎是要抬手,含糊地說了句,“忍個三四天就行,期間也別碰水。”
傅紜星把遠處的抽紙移到程朔面前,淡淡說了句:“麻煩。”
程朔笑著晃了晃手裡咬了一口的三明治,“我讓你別後悔。”
傅紜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底在店裡刺白的燈光下透著密不透風的冷勁,攫住獵物般盯著若無其事吃三明治的程朔,“你有紋身?”
程朔怔了一下,當即知道是昌哥和他聊了點什麼。
“啊,”他咀嚼的速度慢下來,“怎麼了?”
“他說你在他那裡紋過身。”
迅速收拾好外洩的情緒,程朔低頭擦嘴笑了下,“原來你們剛才是偷偷摸摸聊我呢,除了這個還聊了什麼?”
傅紜星知道他在岔開話題,加沉咬字:“就聊了這個。”
沒能岔成功,程朔也不再藏著掖著,慢悠悠回憶道:“他開店前做學徒,想要找人練手,請了一頓飯讓我來當模特,我覺得也沒有損失,就讓他在身上練手。你不會也想搞一個吧?這得好好想想,和打耳洞不一樣。”
“我看看。”傅紜星看著他說。
程朔笑了下,“沒什麼好看的。”
傅紜星伸手把他的左手拽到面前,沒有拿穩的三明治掉在桌上。程朔沒想到他會直接上手,能等反應過來,三串念珠被另一隻修長的手撩到下方,露出裡面藏著的紋身。傅紜星盯著那塊面板,面色沉得滴墨。
程朔用力抽了回來,“幹什麼,土匪啊?”
他難得收起散漫的笑意,含著淡淡的警告,冷下的眉眼顯得有一絲陌生。
傅紜星終於知道程朔為什麼不想讓別人看見裡面的樣子,以至於欲蓋彌彰地戴上三串手鏈,牢牢蓋住。
“誰咬的?”
程朔把袖子擼了下去,擰起的眉間夾雜著些微不耐,“我自己咬的。”
傅紜星冷冷地說:“你會在手腕上紋一個自己的牙印嗎?程朔,你當我是傻子?”
看來不得到答案是不會罷休。
“一個朋友,”僵持不下,程朔還是說出來,“我之前和你提過。”
傅紜星知道他說的是誰,那個和他一樣曾經體弱多病,被蛇咬過,還已經因病去世了的‘朋友’。
更荒謬的是,他居然什麼都記得。
牙印,多曖昧,就差在上面蓋個章,宣佈這個人的所有權。對程朔來說,就只值得一句不痛不癢的‘朋友’?
明明要追他,現在卻為了一個為別人而紋的紋身這樣不耐煩地對他。
“他是你的前男友,對嗎?”
程朔嘆了口氣,“你別想那麼多。”
傅紜星胸口莫名堵,卻找不到一個出口,自嘲地扯起唇角兩端。
他一言不發地起身離開了便利店,玻璃門重重合上,漆黑的路燈下腳步拖得很長也很慢。走到盡頭,身後蜿蜒的巷子裡一片蕭瑟的黑,沒有程朔追過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