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事實見得,招傅紜星來酒吧是一個無比正確的決定。
演出第一晚,baseent的客流量翻了一倍還多,也不知道別人都是從哪裡聽來這個還沒有捂熱的訊息,約莫不少都是路過時被裡面的動靜吸引,繼而留了下來。
小姑娘居多,一個個邊舉著手機在臺下錄影,邊和同伴興奮地討論。傅紜星垂下彈吉他的手臂隨意掃來一個眼神,都能引來陣騷動。
完全屬於意料之外的效應。
程朔沒有給傅紜星安排太長的工作時間,也就週四六晚上上臺唱三個小時,曲目沒有經過特意的篩選,全憑借傅紜星自己的喜好。沒成想起了反效果,更顯得以稀為貴。
到點下臺後,還有不少客人爭破頭想要請他喝一杯酒。
杜文謙知道後調侃:“你是來給自己招情敵了。”
程朔對此只能無奈笑笑,無從反駁。
他的心情很難說不複雜,一方面欣慰於營業額可觀的漲幅,另一方面又因為客人的覬覦稍微有點兒不爽,就好像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盯上了一樣。但這種情緒一般在晚上和傅紜星一起回家的時候煙消雲散。
那些人還只想著請一杯酒,不知道人都已經住在了他家。
雖然依舊是分房睡。
上週在烤肉店裡聊過的事程朔沒有忘記,隔天就找林歇要了兩張音樂節的門票,除了被調侃兩句,過程異常順利。週日一早,他和傅紜星來到了江慶大學附近的公園,草坪上的人超乎想象的多。
演出下午一點正式開始,現在已經人頭攢動,擁擠的過道兩邊都是賣應援道具和小吃的年輕男女,打扮新潮穿著五顏六色的服裝,對每個路過來參加音樂節的人都報以笑臉。
程朔走在裡面,少有的感覺到一點格格不入。
他習慣了在晚上的時候出巢活動,點上一杯烈酒,坐在隱蔽的角落等待臺上的樂隊落幕。夜晚總是給人一種能掩去一切糟心事的朦朧舒暢,突然把他拽到陽光底下投放在這個露天的舞臺,不適應的感覺連他自己都有點始料未及。
“喝酒嗎?”程朔在一個賣酒的攤位前停下,打算用最原始的方式調動一下情緒,說著看向跟在身後的傅紜星。
傅紜星今天穿的外套是車上程朔曾披在他身上的那件,寬松的黑色棒球服套在單衣外面,後背印著機車與英文字母,很酷,更符合這個年紀該有的穿衣打扮。
“什麼酒?”傅紜星問。
程朔抱胸支著下巴,囫圇掃了一眼酒單,很快打了個響指做出決定:“啤酒吧,度數低點,晚上不能醉著回去。”
他一向不喜歡糾結,在什麼事情上的抉擇都做得十分爽快。傅紜星沒有異議,手裡被攤主塞進來一杯灌得滿當當的啤酒,入口的麥芽香氣濃鬱撲鼻,卷著輕微的苦澀劃入喉嚨。
主舞臺亮起了炫彩的燈光,把白晝都映襯得刺眼,演出在萬眾歡呼聲中開場。第一個上來的是支不認識的樂隊,鼓點密集,剛開嗓就把氣氛點熱。
程朔沒有聽過這首歌,但受氣氛感染也忍不住跟隨節奏點著頭晃動肩膀,偶爾散漫地隨人群喝彩一聲。看他沒有應援棒,前面好心的兩個女生還送給他一根。
“謝謝。”程朔低頭朝那兩個和蔣苗苗差不多年級的女孩子笑了下,彎了彎眼睛。
兩個女生忙說沒事,轉過頭時稍微有點紅了臉。
肆無忌憚。
傅紜星有時候不懂,為什麼程朔就可以那麼的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活得這樣瀟灑又恣意。不管是在熟悉的地盤,還是在白日天光下。
但又不可否認,沒有人會真的討厭這種灑脫的氣息。
發覺傅紜星看著自己,程朔以為他是想要應援棒但不好意思說,大方地伸過去,“要玩嗎?”
傅紜星冷冷地移開,“不要。”
程朔莫名其妙。
“林歇的樂隊排第六個,”他沒有多在意,或者說早就習慣了傅紜星陰晴不定的性格,上手機掃了眼未讀訊息,“第六好,吉利。”
“你以前沒有來過嗎?”傅紜星喝了口酒問。
“你沒聽郝可說嗎?我已經是老人家了,不摻合年輕人的活動,”程朔偏頭笑著乜了他一眼,“你應該多來參加,不要活得像個小老頭似的。”
傅紜星沒有反駁這種說法,相比程朔,他的生活的確沒有什麼意思,時間在他這裡一向過得很慢,平緩,就像一個沒有任何驚喜的透明盒子,可以一眼望見等待他從裡面拿出來的下一樣東西。
認識程朔的這三個月,平淡無波的時間像是突然加速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