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紜星說:“是沒有印象。”
回答不帶貶低的意味,但這份冷淡的坦誠還是讓周妍有一點受傷,等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道:“任天晨要是和你說了什麼玩笑話你不要當真,如果你不想和我們一起去的話......可以早點回去。”
最後幾句講得相當違心。
傅紜星還未開口,前面的林夢如終於從手機收藏裡翻出來了酒吧地址,嘟囔著:“叫......baseent,地下室?好像新開沒多久。”
傅紜星腳步一頓。
周妍不明所以地停下來看他,傅紜星抬腳繼續向前,說:“沒事。”
在這之後,便不再接對方更多的話。
平南十街兩旁的霓虹燈把整條街道映得亮如白晝,程朔覺得此刻真是應了蔣苗苗那句‘說曹操曹操到’,也不管是他的腦子開了光還是手裡的煙開了光,在傅紜星四人進店前,上前笑著打了個招呼。
“四個人嗎?”
任天晨點頭,“對。”
程朔與傅紜星的視線隔空很快地碰了一下,又錯開,一種怪異的默契在無形中生長。程朔側身抵開了玻璃門,邊引他們進去邊說:“現在客人很多,只剩靠近門口的位置還有空,一樣能看見樂隊,沒關系嗎?”
“沒關系,”林夢如說,“你是這裡的老闆嗎?”
程朔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怎麼了?”
“我朋友說這裡的老闆可帥了,看來看去,應該說的就是你,沒想到現在開酒吧也要點顏值。”
面對年輕女孩的調笑,程朔只是勾了下唇回以同樣的誇贊,餘光瞥向落在最後面的傅紜星,發現他稍微出神的目光停頓在了臺上演奏中的樂隊。
光線驟暗,無法識清傅紜星的表情。
四個人在酒吧裡落座,程朔拿來酒單,給幾個酒桌小白講解起不同酒的差別,由於桌子太矮,不得不屈身才能聽清彼此的聲音。
傅紜星坐在靠邊的位置,程朔搭在沙發上的小臂無法避免貼到他後背,男人身上的氣息如薄薄的砂紙時而擦過,帶來雨後松木淡薄的香氣。傅紜星板直脊背稍向前傾,不著痕跡地避開。
察覺到傅紜星的小動作,程朔暗暗發笑。
他是會吃人嗎?
想罷,程朔偏頭望向從進門到現在一句話也沒有說的傅紜星,“想要喝點什麼?”
不想再得罪傅紜星的任天晨自作主張攬下了話頭:“他等會就走,不喝酒。”
他自認為拒絕得很瀟灑,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後腦勺有點發涼。
程朔沒有堅持下去,繼續向兩個女生推薦起度數偏低的雞尾酒。然而不一會兒,服務員將酒端上來,原本點的三杯酒卻莫名多出了第四杯。
“是不是拿錯了?”周妍問。
服務員將最後一杯酒擺在了傅紜星面前,貼心地附上注釋:“這杯瑪格麗特是我們老闆請您的。”
玻璃酒杯閃映出傅紜星影影綽綽的輪廓,隱匿在幽暗下。
臺上樂隊奏起the irror!》,當主唱低吟到那句‘see e, touch e’,傅紜星抬頭望向不遠處吧臺,程朔得到感應一般舉起手裡的酒杯朝他微笑著隔空輕碰,動了動唇。
笑容在迷幻的搖滾與光影下亦幻亦真,一點輕佻,一點勾人,於英俊的眉眼中融聚成了另一股獨特的吸引力。
音樂充斥著這片屬於夜晚的庇護所,聽不到其他更多聲音,程朔的聲息彷彿就貼在耳畔,吐出一陣又一陣呼吸,溫熱的。
傅紜星讀懂了他的唇形。
‘玩的開心’
反應過來的任天晨睜大了眼睛,問道:“傅哥,你和剛才那個老闆認識嗎?他怎麼還送你酒,自來熟啊?”
傅紜星拿起那杯泛著淡青色的瑪格麗特,杯口的鹽粒隨入喉的龍舌蘭在口中融化,像燒了一把烈火,喉結抵觸地上下滑動,終於在三秒後,嘗到橙子酸澀的回甘。
“不熟。”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