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客廳,院子裡也無蹤跡。
安溫書垂眸沉思片刻,伸手開啟了貓屋的門。
貓屋裡靜謐無聲,澄淨的月色將屋子的一半映得透亮,比燈光柔和許多,蘑菇貓爬架上有一坨小東西的身軀緩緩起伏,像是在休憩。
聽到開門的動靜,小東西抬起腦袋:“安,溫書?”
“嗯,”安溫書走到貓爬架前,肉鬆休憩的貓窩位置稍矮,他一眼就能看到它。
輕柔的月光落在橘貓身上,小貓臉的輪廓在忽明忽暗的月色下多了一絲模糊不清的稚氣。
安溫書問:“你要睡在這兒?”
肉鬆打了個哈欠:“我以後,在,在這裡,睡,不去,你那裡了。”
安溫書原先皺起的眉頭更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為什麼?”
肉鬆沉默幾瞬,從貓窩裡爬起來,端坐著仰頭看男人,小貓臉露出少見的愧疚:“因為,因為我把魚,喂胖了,導致你……挨訓。”
它本來就是在家裡白吃白喝,沒什麼底氣可言,今天又連累了安溫書挨訓,雖然男人沒有受到實質性的損傷,但是它心裡還是過意不去。
肉鬆越想越羞愧,原本昂揚的頭顱緩緩垂下,尾巴也有一搭沒一搭地甩動。
就因為這件事?
安溫書聞言,緊繃的薄唇略顯松動,他看著眼前垂下來的毛茸茸腦袋,道:“我沒放在心上,你也不必太過自責。”
垂著的腦瓜微微抬起,耳朵跟隨著男人的話一扭一轉,聽到安溫書的話,肉鬆的心開始雀躍起來。
“真的?”
“真的。”
肉鬆猛然抬起頭,圓潤的貓眼在夜裡亮閃閃,對貓而言,只要有微弱的光亮,它便可以看清眼前的事物。
而面前的男人從容自若,深邃的眼眸深不可測——裡面沒有開玩笑的意味。
就這麼原諒它了?沒有一絲怨氣?
肉鬆突然覺得周遭的環境太過寂靜了,靜得讓它討厭,否則它的砰砰心跳聲就不會顯得那麼吵。
它連忙扭過身子,拿屁股對著安溫書:“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就睡在,這裡,你……走吧。”
碩大的貓屁股屹立不動,安溫書忍住想拍一拍這顆絨毛獼猴桃的沖動,嘴角微微上揚,道:“好,我尊重你的選擇,晚安。”
肉鬆心一沉,連勸也不帶勸的,但它仍是嘴硬:“晚安……”
腳步聲漸遠,屋門關上,貓屋歸於平靜。
……
淩晨,兩點。
貓屋的屋門緩緩,待開啟一條縫後卻又靜止不動,好一會兒,一隻貓爪才悄咪咪伸了出來,悄無聲息地踏在地板上。
緊接著,貓貓頭從縫隙鑽了出來,杏仁般的大眼明閃閃,瞳孔宛如玻璃珠放大,烏溜溜圓,將夜色裡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胡須在空氣中顫顫巍巍聳動幾下,確認沒有什麼危險,肉鬆靈活地鑽出門,兩三步溜到對面的主臥。
沒錯,在沒有安溫書的陪伴下,它再一次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