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說了我已經好了,我自己能走。”夭夭
龍崽子天天絮絮叨叨管這管那,一點都沒有小時候可愛。
“好了也經不起你折騰,只是養好了那些病,傷了根基除非脫胎換骨,不然就是你飛升了也依舊體虛畏寒。”重妄掂了掂他根本沒漲的體重,眉頭都能擰成結了,語氣越發恨鐵不成鋼,“吃一點就說吃不下了,凡間的小奶貓都比你能吃,一千多歲了吃個飯還得人求著哄著,你害不害臊!”
沈雲清已經徹底放棄掙紮了,只想求個清靜,“龍崽子別唸了,我頭疼。”
“說兩句就不耐煩,我這都是為了你好,除了我還有誰管你?指望那隻雜毛雞嗎?他到現在連個面都沒露過,當年還總讓我讓著他,說什麼都是你的好徒弟,現在知道區別了嗎?那雜毛雞就是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是是是,知道了。”沈雲清都快被念睡著了,手上輕輕把他往出推,“我要沐浴了,快出去吧。”
也就只有沐浴的時候能離開重妄的視線,明明身體越來越好,不需要那般細心照料,重妄卻堅持一手包攬大大小小所有事,恨不得讓他腳不沾地,天天抱著他走,搞得沈雲清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柔弱不能自理。
“沈雲清,你還沒沐浴完嗎?是不是哪不舒服?”
不過才一刻鐘,外面便傳來重妄擔心的詢問,沈雲清無奈的搖搖頭。
龍崽子怎麼越來越黏人。
外面雪還沒停,重妄一邊讓流音準備傘,一邊從儲物戒裡給沈雲清拿衣服。
“這個穿上,還有這個,這個也得帶著……”
沈雲清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不是要出去賞雪嗎?過來我給你穿。”
“我覺得用不上這麼多……”
“那就別出去了。”重妄直接把法袍往他身上披,繫好帶子又加了一層狐裘,然後是常穿的龍火大氅,最後又往他手裡塞了個上品靈石做的手爐。
沈雲清覺得自己被裹成了粽子,最後在他的強烈抗議下,終於脫下了一件狐裘。
“法袍隔絕水火,用龍火凝練的大氅寒暑不侵,這些足夠保暖了,穿太多我走不動。”
“那我抱著你。”
沈雲清盯著他不出聲,重妄冷眼看回去,兩息過後……
“行行行,只此一次,你要是凍著了,以後別想再出門!”
望月峰的雪景很美,粉妝玉砌皓然一色,從前沈雲清就特別喜歡,可惜百年來身體扛不住,也沒精力欣賞,如今終於有了閑情雅緻,光是站在雪地裡就心曠神怡。
“冷不冷?要不就再加一件,我看你臉色不怎麼好。”
如果龍崽子能安靜點就更好了。
沈雲清搖搖頭,步伐悠閑的往前走,重妄撐著傘跟在他身邊,替他遮擋掉所有風雪,另一隻手隔空放在他身後,生怕他摔了。
“龍崽子,許久沒見過你的原身了。”
當年每逢下雪重妄就喜歡化作原身在雪地裡打滾,白茫茫的雪地中,手腕粗的金色真龍上躥下跳的撒歡,見他走過來就盤在他腳下撒嬌,形狀漂亮的龍角還會親暱的往他手上蹭。
那時沈雲清眼神古井無波,一言不發,心裡想得卻是龍崽子怎麼不掉兩片龍鱗呢,金燦燦的多漂亮,想收藏兩片玩玩,還有這龍角,手感真好,可惜不能拔下來……
重妄哪知道他是這麼想的,還以為他在借當年的事調侃自己,板起臉惡聲惡氣,“那時本尊年少,真身豈是能輕易顯現的,你若再說這些話氣本尊,本尊便把你從山頂扔下去。”
“嘖,魔尊大人真威風。”沈雲清被他的裝腔作勢逗笑了,轉過頭看著他語調慵懶,“可是想欺師滅祖了?”
他容貌清冷,平日裡神色淡漠,即便是六界第一美人也從未有人生的出褻瀆之心,人人皆道只可遠觀,偶爾勾勾嘴角便如神明落九淵,美得讓人不自覺屏住呼吸,更何況此時這般展顏一笑,雪景再美也比不上雪中的美人,一笑令天地失色也不過如此。
重妄目光從他微挑的眉峰起寸寸掃過,最後落到那揚起的嘴角上,盯著殷紅的薄唇思緒萬千。
最後腦海中倏地蹦出一句話。
確實有些想欺師滅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