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沐心扭頭看著楚驕陽說:“現在輪到我問你了。”
楚驕陽單手開了一杯菠蘿啤,喝了一口,看著漆黑的星空說:“我有什麼好問的?”
“你有幽閉恐懼症。”
楚驕陽沒有否認,他笑了笑說:“你明知故問。”
從封沐心送楚驕陽去醫院,醫生跟封沐心分析病因的時候,封沐心就猜到了。
楚驕陽不知覺的就吐露出來了患病原因。
“我沒有親生父親,我媽是二婚嫁給我繼父的,打我記事起,我就問我媽媽我的親生父親是誰,可無論我怎麼問,我媽總是一口咬死說我親生父親已經死了,我沒有親生父親”
楚驕陽苦笑了一下,又喝了幾口,繼續說道:“不過我的病並不來源於找不到親生父親,而是我一直對某件事情很感興趣,甚至於花費了很多時間和精力,但是我繼父他不同意,他把我關在了小黑屋裡,什麼時候我放棄了,什麼時候放我出來,我那繼弟楚淮偷偷放了好多老鼠進去,還放恐怖音樂嚇我,偷偷把空調溫度調高,拿走遙控器,我看不到光,每天嚇得瑟瑟發抖,可我的脾氣性格你是知道的,我死犟,不肯放棄,我絕食,最終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七天七夜已經是我的極限,把我放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暈死過去,從那以後我便對於狹小黑暗的空間有了恐懼感。”
說著這些悲慘的童年,楚驕陽不禁眼眶濕潤,紅血絲泛起。
他看似是揉了揉眼睛說眼睛裡進沙子了,其實是擦了擦眼淚。
他繼續把剩下的菠蘿啤喝完。
封沐心呆呆的看著他,心裡掩藏不住的是苦澀和心疼。
“說實話,你還是第一個知道我有幽閉恐懼症的人,感謝你願意聽我說這些。”楚驕陽把最後一口喝完了,起身要走。
封沐心:“是因為彈鋼琴,對嗎?”
楚驕陽捏緊了手中那個空瓶,靠近了封沐心說:“還真的是什麼都瞞不住封子期啊,你怎麼這麼瞭解我?難不成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你喝醉了吧?我是今天看到你手上的老繭,只有苦練鋼琴的人才會在那幾處有老繭。”
“怪不得你今天洗碗的時候老盯著我的手看。”
封沐心說:“如果我讓你彈一首曲子給我聽,你願意嗎?”
楚驕陽毫不猶豫的回答說:“可以啊,只是我好久沒彈了,而且我現在也沒有鋼琴了,唯一的還被砸了。”
封沐心指向了客廳裡的一塊棕色幕布說:“這裡有,你可以彈。”
“這麼晚了,劉奶奶都睡覺了,不會吵醒她嗎?要不算了。”
封沐心:“奶奶的房子是用特殊隔音材料製成的,不會有影響。”
封沐心扯掉了那塊布,灰塵也飄了下來。
楚驕陽捂著臉說:“你這是多久沒碰了?落這麼多灰塵。”
“這是奶奶的鋼琴,她年輕時是一名出色的鋼琴家,退休後便不再彈琴了。”
看到這個和自己幼時同一個型號的鋼琴,楚驕陽陷入了沉思。
他不敢,他不敢再碰鋼琴了。
可是這明明一直都是他的夢想,自6歲後他便不知道鋼琴是什麼,夢想是什麼。
楚驕陽痴痴的看著鋼琴,全身顫抖,回想到了鋼琴被砸的時候———“我求求你別砸了”“別砸了”“你放不放棄”“住手”“我不碰了,我再也不碰鋼琴了,別……別砸了。”鋼琴被砸的畫面一幕一幕的重現在了楚驕陽眼前。
他怕了。
一句話闖入了他的腦海:“夢想永遠在你自己手中,去爭取就可以成為你想要成為的人。”
因為封沐心,楚驕陽克服了恐懼,重拾了自己幼時迫不得已丟下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