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給我找理由拒絕,江氏在國外怎麼樣,我比你更清楚,早在兩年前,你完全可以回國。”
江肅聽懂他的意思,語氣嘲弄:“剛把月月逼去聯姻,現在也想把我安排上,江總挺會籌謀的。”
江父像是被戳中般,語氣強硬:“什麼叫逼,是強迫,威脅。”
“我給過她選擇,跪下都不願意辭去那份拎不上臺面的工作,寧願選擇聯姻,她自己同意的,這叫逼嗎,愚蠢至極!”
“如果當初她沒有被抱錯,從小接受江家的教育,又怎麼會和現在一樣,頑固不化,刁蠻任性,我真後悔把她接回來。”
這不是江肅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更早在江疏月還沒被接回來之前,他聽到父母在討論要不要把妹妹接回來,當時偏向不接回來,將錯就錯下去,又能怎麼樣,最後還是江母猶豫許久決定要把她接回來。
說來可笑,他不是一個感情充沛的人,得知自己的親生妹妹流落在外,心中並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卻在得知父母不打算把妹妹接回來的時候,心口頓疼一下,原來和他一樣可憐的,是流落在外的,他的親妹妹。
生在江家,擔負著長子的重責,他得到的從來不是父母的關心和表揚,而是接連不斷打壓,否認,攀比。
如若沒有對比就好,父母對江芷欣的縱容與寵溺,毫不掩飾的表揚誇讚,讓他在和江芷欣相處的十三年裡,對這個妹妹並沒有任何情感,只覺得厭煩。
江肅並不是生性涼薄,是被江家逼迫,不得不喜怒不形於色,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喜好,裝作對任何不關心的模樣。
唯獨對親生妹妹略有幾分柔情,他覺得妹妹和他同病相憐,他不能讓這朵玫瑰,在江家摧殘。
所以,他把所有情緒和溫柔都留給江疏月,想把她護在溫室裡,沒想到溫室也有被打破的那天。
思及此,江肅沒忍住脾氣:“江疏月只是姓江,和江家沒有任何關係,從她被接回來,江家在她身上花的每一筆錢,她都記在賬上,在結婚之後還了回來,卡放在你書房右邊的第二個抽屜,託我還的,事忙忘了說。”
“還有,她沒有透過江家獲得任何的好處,或者借江家的關係以此謀利,過往種種,江疏月都沒有義務承擔所謂江家的責任,貢獻自己的婚姻。”
“你們的行為不是逼嗎,捫心自問,這些年你們對得起她嗎?如果月月沒在江家長大,她同樣可以考上名校,好好生活,是你們——打擾了她的生活,又沒有善待她!”
這是江肅第一次說這麼多話,在妹妹的事情上,他忍了夠久,從聯姻那一刻開始。
妹妹一直跟他說,不要為了她而跟家裡翻臉,她現在過得很好。
嫁給商寂算好嗎,他承認商寂是個不錯的人,可沒有感情的婚姻,又該如何生活。
江父又說些什麼,江肅已經完全聽不下去,結束通話電話,在原地深吸幾口冷空氣才能把胸口的火氣緩緩散去。
幾分鐘的功夫,他恢復面無表情,離開小陽臺。
與此同時,在抽菸區的商寂臉上沒什麼表情,姿態散漫,那隻打火機在手中打火一次又一次,他沒隨身帶煙的習慣,來抽菸區不過是找個地方躲閒。
他更沒有聽人說話的癖好,都是偶然。
如果不是這樣的偶然,他都不知道,原來她結婚是被逼的,原來他的妻子以前過得並不開心。
難怪剛結婚初始,她會夢魘抽泣,夢中驚醒,反而提起從前的養父母,臉上全是歡喜。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在沒確認感情之前,他從來沒想過為什麼,也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