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箐又看向另外一人,道:“你以前是在三哥院子裡的,叫其靈,是不是?”
“是。”其靈躬身道,“三官人尚公主後並沒有從家中帶人走,小人這些年一直替姑娘在外採買辦事。不過小人的名與二娘子的閨名撞了,所以現在都叫小人阿其。”
許策的妻子葉氏閨名湘靈,其靈一直留在老宅中做事,這名字確實犯了忌諱。
“你多大了?”許箐問。
“二十四。”其靈回話。
許箐:“你既做了幾年採買,對市面上的事情該是熟悉的。”
“是。”其靈道,“京中各處市集,大部分鋪面,小人都很熟悉。”
“說話做事還挺利落。”許箐拿過籍契看了看,“日後跟在我身邊,雖不常往這裡來,但畢竟是一家人,這名字還是改了好。‘寬兮綽兮,猗重較兮’,既有了寬兮,你便叫綽兮吧。”
“多謝郎君賜名。”
寬兮此時將點好的茶送到許箐面前,許箐接過後看了看,又輕抿一口,道:“是個心靜的。你去將外面那三人叫進來吧。”
那三人再次進了屋,依舊是站成一排,許箐說道:“以前我管家時是什麼規矩你們也都清楚,周豐既送了你們來,想必你們也是穩妥的。我日常不住這院子,但不代表這院子就可以隨意處置。以前在老宅時我身邊人如何守芷蘭汀的,日後你們就如何守住我這院子。”
“是。”那三人齊齊應聲。
“我平日裡不住在這兒,不能事事親歷,你們三人就做我外院的跑腿。有事我會讓寬兮或綽兮通知你們。這個,”許箐從袖中取出一塊門符,“這個門符交給你們,家裡若是有急事,拿著這門符去內皇城晟王府,自有人替你們通傳。”
寬兮上前接過門符,交給了其中一人。
許箐接著說道:“這門符別人不認識,你們也別想著拿它出去招搖撞騙,踏實替我守好了院子,自有你們的好處。若是存了旁的心思……這家中有的是前車之鑒。”
三人接連應聲。
許箐擺了擺手,道:“西跨院二進留給你們住,去將東西搬來吧。”
“多謝郎君。”三人行禮後便退出了堂屋。
周豐也跟著起身道:“今兒時候也不早了,老僕就先回去了,郎君這裡若是缺什麼東西,派人往前面知會一聲。”
“好。”許箐輕輕頷首,“既然已分開住,前面院子的管事僕人們我就不管了,若是有特別棘手,實在處理不好的再來找我。”
“是。老僕告退。”
待周豐離開後,許箐略鬆了精神,對寬兮和綽兮說:“你們日後在我面前不必自稱小人,我聽著難受。以前守衷他們是如何做的,你們也如何做就是了。”
寬兮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們真的跟去晟王府嗎?王府裡是不是規矩特別大?”
“依著我的規矩就行了。進了王府若是誰給你們甩臉子或是欺負你們,一概不必忍著,直接來找我。我的事也不必跟王府裡的人多說,我給你們發月錢,你們就只聽我的,明白了嗎?”
綽兮點頭:“明白了,我們只要跟著郎君就沒錯。”
許箐笑了笑,說:“綽兮你年紀大,又懂得與人交往,日後往外跑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寬兮乖巧心靜,瑣碎的事情交給你。明兒守衷會來家裡,若是有什麼不懂的想問的,盡管問他。”
寬兮取了帕巾來,道:“郎君出汗了,可是覺得熱嗎?”
“是虛汗。”許箐無奈搖頭,拿過帕巾來隨意擦了,“我如今這身子,每日能堅持半日便是好的。不過你們也不必擔心,晟王府有藥有醫官,慢慢調養著就是了。”
“郎君在外受苦了。”寬兮說道。
“沒關系的。”許箐拍了拍他的手臂,“去準備些熱水,我泡個澡再睡。”
“外面……那些拿著刀的……”寬兮囁嚅著,抬頭看向許箐。
許箐:“是王府的侍衛,你當他們不存在就行了。他們也就是看著嚇人,其實都很好說話的。日後熟了就知道了。”
寬兮點了點頭,出去準備熱水了。
被伺候著躺到床上,許箐已疲憊不堪,沒過多久便睡了過去。大抵是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故人,那被深埋在心底的記憶逐漸松動,過往痕跡翻湧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