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承載了全部信任與希望的執行者。
唐糖皺起眉頭,似有些不理解:“我和他和解了?”
“沒,只是合作了。但是... ”年瑜忽然想起什麼,頓了頓。
疏忽了,走之前忘記問臧洋關於唐依那件事的全過程了。他就那麼疲於解釋嗎?
“我其實,想說一句。雖然我並不瞭解你們的恩怨,但是...歸淩很可疑,以他的性格... ”
“我知道。”唐糖打斷:“他不是什麼好人... 和他合作也算無奈之舉... ”
但現在有一條更好的路擺在眼前了。
“我會履行的。但... 為什麼只有你記得這件事?而我回檔卻忘掉了原檔的所有?”
關於這個問題,年瑜也沒有準確的答案。也許是閉眼前烏鴉張開翅膀變成了鳳凰,卻沒有選擇往天上飛,而是罩住了他,片羽裡流淌著燦如銀河的火焰。
“被他庇護了吧,”年瑜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可能。”
按照原檔的程序,今天夜裡是唐糖和臧洋矛盾爆發的節點。然而現在這一環已經不可能發生了,他也沒必要再上山找琰,可以度過平靜的一晚。
明日早晨是新首領的競選,必須讓格泉拿下,不能讓臧洋掌握大權。反正退路已經鋪好了。
年瑜坐在屋裡,聽著屋外混著嘆息的風聲。嗚嗚叨叨的神秘咒語裡,篝火吃掉了武僅剩半截的身子。
曾經相應的夜裡,臧洋也獨自聽著這一切。而現在,年瑜把他的路重新走了一遍,充滿不安和思念的兩顆心在不同的時間同頻共振。
腿坐麻後,他將位置換到門口,藉著木板縫透出來的一點月光,重新看了眼臧洋留下的話。
他親自做的紅燒鯰魚...
還真可以期待一下。
屋外的喧囂中,一道忽遠忽近的腳步聲忽然讓年瑜渾身下意識警覺起來,如同闖入森林裡的獵人被豺狼盯上,背後一涼。
一股很強的侵略感從地縫鑽出來,然而聲音卻很細微,似乎是來人在故意隱藏動靜。
年瑜剋制住情緒,將眼睛閉上,裝出安然的模樣。
臧洋回來時只見他靠在門旁睡著了,表面上防備全無。他蹲下身,定定凝視著人半晌,而對方卻連睫毛都不顫一下,像睡得很深。
於是他抬起手,緩緩握住年瑜看上去十分脆弱的脖子。
就在冰涼的指腹貼上面板的那一剎,年瑜睜開了眼。同時臧洋陰沉的臉色也斂了起來,轉為平和,寒意從他身上散開到整個屋子。
“怎麼了?”年瑜略微垂頭,下頜主動靠上了他的手背。
“... 有隻蜘蛛,”臧洋的手指逐漸撤下,向中間攏,抹了一把喉結,“幫你趕走。”
“嗯。要睡覺了嗎?”
“好。”
年瑜彎眼笑道:“那你睡吧,我今晚去安慰一下炎,武死了他肯定很難過。”
對面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有嘴上道出了第二聲“好”。
年瑜走出屋子,離遠了些才開始拍拍衣服上沾的灰塵,隨後默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一股腥氣。
他都不敢想象該怎麼和這檔的臧洋在同一個屋子裡睡覺,幹脆出來避難。
但即便是隔了這麼遠,他還是感覺有兩雙眼睛在看著他。一雙在身後,目光柔和。一雙在對面,隔著幾百米,像把藏在陰霾裡的刀。黑霧揮之不去,尖銳的刀鋒不知何時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