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瑜恨不得火能燒到琰身上,最好將他燒死。然而實際上那火只要有一點接近琰的苗頭,就會開始抽幀。
一個數值怪,一個開掛狗...
這還玩什麼?
琰走近了玻璃罩,手往上一放:“總之,歸淩打下青陽氏之前你就別走了,我們來聊一晚的天如何?”
不如何。年瑜根本不想理他。
火燒到懸崖盡頭,將草都燒完就滅了。年瑜轉身背對他,走向崖邊往下看,差點腿軟。可是視線移不開,他看見臧洋拖著詛咒往這邊跑,中途對上歸淩,要挾著炎對線。
他又憤然錘了幾下,骨節流血後再拿槍託打、拿槍. 刺穿,仍然毫無作用。
琰見他不賞臉,面上也不愉快。心想著記憶裡和年瑜相似的那位故人,也這麼有脾氣嗎... ?
似乎並不是。故人一直是冷著臉的,眼神中是悲憫的,卻不會痛苦,從未變過。直到消失之際。
改變的節點在哪呢...
好像只是多了一個臧洋。
琰定定看著他,如同在觀察一隻被注入病毒的小白鼠。
忽然,年瑜握槍舉起了手臂,琰一個激靈,連忙給他疊加了buff。
下一瞬,年瑜向著自己的太陽xue開了一槍,子彈穿透大腦,血噴了一地,肩頭霎時被染紅。他清晰地感覺到疼痛,蜷縮在地上,眼睛卻睜得老大,不可思議地看著頭側的一灘血水,和狀態列上的大字——
無敵時刻[??:??:??]
他想著琰是不會讓他死的,如果他自殺了,琰一定會回檔,到時候他就還有機會逃出對方的勢力範圍....
但他沒想到琰的動作那麼快。
“你!”
疼痛還沒消散,年瑜卻率先被氣得從地上站起,血爬過他的鬢角、眉梢和睫毛,流成幾道抓痕。
琰的臉色也很臭:“我把你關裡面,不是讓你自殺的。”
“放我出去!”年瑜對他吼道。
“想都不要想。”
得到拒絕後,年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陽xue,竟能發現那塊洞正奇跡般地在往回長。血只滴答了一會兒,接著也開始倒流。
與此同時,臧洋在山下被歸淩打得慘烈。詛咒拉開了兩人的實力差,臧洋昨晚還在笑著親他摟他,現在卻就這樣被人踩在腳下羞辱。隔著那麼遠,他都感覺臧洋的腦殼要跟自己一樣碎掉了,但自己卻被關在這裡,什麼都做不到。
年瑜也不掙紮了,頭就靠在玻璃罩上,固執地往下看,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恐高的殘根被頃刻拔除,在這樣一個夜晚,他找到了比高空更可怕的東西。
而兇手之一的琰冷冷地觀察了一會,猛然發現年瑜異常沉默,於是換了個角度,繞到一側繼續觀察。
嘴裡吐出的煙薄薄蓋住一層紗簾,中心卻有一個小點格外剔透。琰掐滅了煙,仔細看,隨後怔了怔。
那個小點是掛在年瑜鼻尖上的一滴水珠,很快就“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的表情依然冷淡,嘴不曾開合,眼睛卻好像一直在說話。
他哭了?
他以前哭過嗎?
沒有。
無數次。
年瑜在琰的記憶裡來來回回無數次,無論面對什麼,最多隻是一瞬悲憫,如給阿童墓前祭出的一朵花,卻從來沒有掉過淚。
這是頭一回,也是唯一一回。
他順著年瑜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臧洋被折騰到瀕危的血條。
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有放年瑜走,直到戰爭徹底結束。
等年瑜一路趕回去時,只來得及給格泉收屍、撈回臧洋的一口氣,和得到了一句——
“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