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神野21 “逃兵。”
可能是頭骨被歸淩踹出問題, 一時半會治不好的緣故吧。臧洋殺著殺著,忽然什麼聲都聽不到了。
世界回歸沉寂,而他也感覺自己回到了那像個殺人機器的時候。直到看見眼前玩家停止了進攻, 丟盔卸甲,一個個害怕地退縮著。
周圍伏屍無數, 血流千裡, 他才也停下動作。
扭頭看去, 面目全非的格泉倒在地上,唐糖被甩出去了,才剛一瘸一拐地跑回來, 抱著屍體哭。
她毫無形象地大放悲聲,臧洋卻連個抽噎都聽不見, 根本不明白格泉怎麼就死了。
格泉死之前有說什麼嗎?
不知道。他只知道這麼多屍體... 自己真要下地獄了。
但這麼多屍體,卻沒有一具是石羽或歸淩的。罪魁禍首都跑了, 像格泉的命一樣, 從他手裡溜走了。
他付出了這麼多, 整個晚上的每分每秒都痛得想死, 卻什麼都沒抓住。
唐糖第二次抓住他的衣領,涕泗滂沱地說著什麼,但由於嘴唇抖得太厲害,口型不成樣子,臧洋一個字都沒看懂。
“你... 慢點說,”他麻木到沒有太多的哀傷, 愣愣道,“我聽不見了。”
他不知道自己意思表沒表達準確,總之唐糖聽完後跪在了他身前。
唐糖問的是——“你有沒有改變結局的能力?”
比直接否認更絕望的,是臧洋這副給不出答案的樣子。就像她當老師, 給出一道判斷題,然而在勾和叉之間,問題學生臧洋偏偏畫了個圈。
臧洋想去撿格泉的屍體回去,走到一半,感覺有輛大卡車從他身上碾過,骨頭縫都在痛,像棵被砍的樹一樣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唐糖有沒有在喊他,總之月亮高懸,飛鳥掠過。旁邊的星辰開闢出一條銀河,像個大裂谷,讓臧洋想躺進去。
埋了吧。
去他的生與死,所有都埋進深溝裡吧。
我在今夜睡一會,待會烏鴉過來時別把我一起吃了就行。
他隨之安然闔上眼,魂兒差點真要掉地上了,結果又有一股力將他上半身及時撈了起來。他沒有力氣反抗,只能任那人抱著自己,頭靠在肩前。
好熟悉的感覺...
是年瑜啊。
年瑜像是一路跑過來的,氣都還沒喘勻,胸膛劇烈起伏並震顫著,似乎在說什麼。肩部的白襯衫也變成了紅色,洇濕一片,不知道是誰的血。
臧洋稍微動了動,一眼就看見他太陽xue處有塊凹痕,沒有破口,像被鈍器磕了。
“你...受傷了嗎?”
年瑜搖搖頭,將他腦袋往肩前按牢了點。這下他什麼都看不見,眼前只有那塊沾血的布料。
而年瑜自己的後頸冰涼無比,鐵鏽味蔓延開來。
“我投降。”他說。
“不反抗了。”
身後的歸淩這才把刀收起來,垂眼看著這一切,冷笑道:“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看來你們的感情也不堅固嘛。危機時刻,你還不是把臧洋拋到一邊了?逃兵。”
年瑜沒說話,但原本輕撫臧洋後腦的手攥成了拳頭。
這天黃昏近時,年瑜擠出時間上山找琰。
他在這段安穩的日子裡已經來過好幾次,勢必要從琰的嘴裡撬出更多副本資訊。
琰見他來了,照例先開始寒暄。
“部落生活怎麼樣?習慣嗎?”
“不習慣,什麼時候把我們送回去。”
琰看著他,眼裡有笑意:“你還挺坦誠。”
年瑜:“我不適合這裡,水土不服。”
“可是我看你還挺逍遙的,”琰往部落的方向望去,“你好像還建了個瞭望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