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樂了:“他都這樣了,你還不與他割席,不怕別人覺得你也不道德嗎?”
“你想越過換世之境的破爛秩序跟我談正常道德嗎?”年瑜直接懟了回去,“你難道覺得殺首領就正確了?臧洋有他自己的一套價值觀,他站在自己的觀念認為自己做錯了,你也和他共用一套觀念?”
當自己的生存都無法保證的時候,能做到混亂守序已經無需過多苛責,作為旁人哪來的話語權再去評價?說得好像換世之境裡就臧洋一個人殺過人似的,沾血少的難道就可以指責沾血多的了嗎?從本質上來看難道不是沒有區別嗎?
如果唐依不是唐糖的姐姐,只是個無名小卒,那麼除了臧洋他自己外,誰還會在意呢?
琰被他一連串的反問整沉默了,片刻後才道:“你情緒上頭了?一絲搖擺都沒有?”
“沒有,”年瑜最後猛吸了一口,“這是我冷靜思考得出的結論,而且我信他不是故意的。”
“為什麼?他自己都不解釋。”
“我上一次見他這副表情,是在昭光寺那晚。”
他將煙頭摁在爐邊熄滅了:“信了他一次,接下來也永遠無條件信下去,這僅代表我作為他伴侶的立場。”
琰偏了偏頭,露出戲謔的眼神:“你覺得自己很瞭解他嗎?”
“比你瞭解。”
“可不是都說旁觀者清嗎?”
“不需要看太清。”
看太清的話就走不到今天了,有時候渾渾噩噩的也很好、很幸福。
誰不是靠著催眠自己才活到現在的?不論是以恨還是愛,不論是反酸還是回甘。太清醒的人反而活不長。
琰一知半解地點頭,幫他補了一個字:“愛不需要看太清。”
年瑜沒接下去,掃了一圈發現沒有垃圾桶,於是懨懨地將煙夾在指間。
琰又被他逗笑了,這人嘴上能說大逆不道的話,行動上卻連個垃圾都不敢隨便亂丟。
琰還沒來得及回味一遍,就聽年瑜問他:“如果你是神,你會選擇普度骯髒的靈魂,還是懺悔的罪人?”
“怎麼還換你問我了,”琰看天看累了,垂下眼,“倒反天罡。”
“都一樣。”
“好吧,那我選後者。”
這就對了。
這就是為什麼他依然站在臧洋那邊。
... ...
為什麼要怕我失望呢?
他垂頭看指根的素銀戒指,金屬的味道從面板滲入,蔓延到味蕾,又苦又澀。
當你問我是救贖還是沉淪的時候,我已經給過你答案了。
既然能和你走到今天,就不要把我當聖潔的月光心。淺灰的邊緣光才與烏雲更相配。
這無關夜深,無關對錯。
關於緣總作孽,關於愛本混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