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電梯,只不過這次是向上的。
可是護士已經很近了。
年瑜想探頭,或許幫得上忙,結果被臧洋摁頭頂摁了回去。
幸運的是,時間掐得剛剛好。他們剛到電梯前,門就為他們敞開。年瑜還沒準備好,臧洋突如其來一個脫手,讓他落地的時候踉蹌半步。
臧洋轉身,不顧一切地踹了護士一腳,把他踹得遠遠的,疼痛感也反噬到自己身上,悶哼一聲,退到了電梯間最裡面的位置。
對角,年瑜爆發手速,尺骨橈骨凸顯出直直的一條,隔著新拿出的監控死命敲關門按鈕,即使他知道這對關門速度沒有任何影響。
剎那,護士的半截手伸了進來,電梯門對他好像沒有感應,直截了當地合上,將他的手斬斷,咕咚咕咚像車輪般滾進電梯裡頭,用來關門的監控也順勢炸開,遭受了傷害npc的懲罰。
現在終於有時間喘口氣。
年瑜偏頭過去,看見臧洋縮在最角落裡沉悶,一副喘不過氣的模樣,皺眉過去問:“你沒事吧?”
臧洋毫不客氣地冷冷道:“走開。”
“你... ”
“離遠點。”
年瑜判斷得很快,意識到臧洋絕對有哪裡受了傷,於是強硬地沉著聲道:“轉過來,別逼我動手。”
“喀嚓”一響,手槍上膛,臧洋的長年累積下來的意識讓他天靈蓋瞬時緊繃。
他沉默半傾,咬牙道:“年瑜,你記住,如果哪天我傷害了你,就直接殺了我。”
小鯰魚都不叫了,看來事態真的很緊急。
年瑜大步上前,握著面具將他下巴抬起,對上一隻布滿血絲的紅瞳孔,半紅半灰的對比十分紮眼。往下掃,還有半側脖頸的青筋暴起,細密如拉鏈般的縫補線如蟒蛇繞頸。
他被護士傷到了,並且正在異化。汙染通道都是汙染物,細菌和病毒多,更是加快了臧洋的異化速度。
年瑜喉結上下滾個來回,鬆了手,輕飄飄拋下一句:“你先撐住,我不會殺你,會帶你出去。”
“... 撐不住怎麼辦?”
“那就一起死。”
電梯門開啟,臧洋先他一步撐著走出去。年瑜這才看見他後背的衣服已經被劃破了,露出的肌肉上全是血肉模糊的抓痕。
“我走前面,”他說,“如果回頭,你就跑。”
年瑜立即答應,末了他又不放心,補一句:“別偷偷走我前頭,我會聽腳步。”
“聽你的。”
現在,情況不容樂觀,時間不容浪費,更何況自進來起,每分每秒都發生了太多事。
他們順著腳印,走出汙染區,莫名其妙地到了一間病房前。雖然年瑜不知道正常醫院的佈局是怎樣的,畢竟他也沒去探究過,但總感覺鬼屋規劃亂七八糟,完全是為了闖關而設定佈局。
病房吊頂的燈忽明忽滅,東西全掉在地上,亂七八糟,顯然是被人動過,估計是格泉和孫嶸已經翻了一遭。
三張床,躺著三個人,他們感應到有玩家進來後詐屍而起,用沒有五官的平整臉面打招呼,隨即又躺了下去,單純是無攻擊性的嚇人機關。
臧洋也沒有餘力去管鬼不鬼的了,進來後就跪在病床前,雙手搭在被褥上,將頭深深埋了進去。
耳朵像灌進水,所有聲音對他來說都虛無縹緲。視野周邊全是黑斑,只有正中心年瑜跪在旁邊地板上摸東西的身影還是清楚的。
湊這麼近,年瑜當真不打算對自己有任何防備,嘴上說著“聽你的”,實際上一點兒也不聽話。
他見年瑜拎起個藥瓶子,瞥了不到一秒就扔掉。一直找,一直摔,直到最終找到了他想要的,卻始終沒有下一步舉動——
那是瓶蓋子被摔裂的抑制劑,藥水已經在地上淌完了。
年瑜心一秒就涼透了。
不要慌。
他默默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