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都是自欺欺人。
他始終忽略了那個像研究員的人,分明是在用和自己一樣的臉說話。他害怕看臧洋是因為他只看得見臧洋,看不見自己。
如果這個世界的臧洋真的對此一無所知,卻被他無故遷怒,定然會委屈。
“下午陪我去鍛造店吧,”年瑜在臧洋走出臥室門前叫住他,“或者過主線,升級,都可以。”
臧洋背對著他點點頭。
年瑜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拿出那兩枚素銀戒指,掛在手指頭上轉圈。冷靜點後,他開啟了系統備忘錄,寫了幾個字,又迅速刪掉。
不能留痕跡... 否則被“神”看見後,說不定會被修改程式碼。
只能在腦子裡苦思冥想,這就跟寫高等數學不被允許用草稿紙一樣,是最折磨人的事,可是他又不能說“草,老子不寫了”。
等走出臥室,年瑜在客廳繞了一圈,尋不到臧洋蹤跡。門沒有鎖,屋外也沒有。雪融得差不多了,徒留幾個積水坑,顯現不出腳印。
整座山又變得冷冷清清。
他已經在這住了幾晚,但一直沒有時間到附近逛逛,現在終於得空。
沒有雪,視野變得開闊。枯樹還是屹立在那,隔山的山谷也有好幾棵,但間隔很遠,依舊顯得孤零零的。
這些枯樹的粗細高度都類似,木質也相同。樹幹挺細,不似榕樹般高大。年瑜不知道它們是什麼品種,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死沒死。
可是為什麼其他樹都在山谷裡,唯獨門前這一棵在山頂呢?
移植的吧?
年瑜走過去,才發現枯樹的背後靠著個石塊,原先被雪堆掩蓋了,所以他沒看見。石塊不算大,表面剛好容得下五個刻字——讓他也很難忘的五個字。
越山、丘曉櫻。
他們的屍骨是被厄洛斯找到的,那麼眼前這塊,應該是臧洋立的衣冠冢。
所以年瑜進魔法森林副本前的猜測都是對的,這是越山和丘曉櫻的房子,是他們留給臧洋的遺産。
而這份遺産現在莫名其妙被他共享了一半,實在有點不好意思。
想到這裡,年瑜回到屋裡找了塊幹淨的布料替臧洋把石塊擦了擦,又灰溜溜地回房間裡待著了。
系統時下午[14:00],臧洋準時出現在門口。
年瑜聽到動靜探頭出來,看見他把羊頭面具戴得死死的,右手臂肘的黑布料破了一大截,正在用不熟稔的左手往上纏繃帶。
“怎麼了?”年瑜扒著臥室門問道。
“沒事,衣服破了。”
年瑜皺皺眉頭:“有血味。”
“燻到你了?”
“... 不是。”
他走上前,看著臧洋對著傷口暴力止血,說了句“別動”,然後把繃帶從臧洋手裡奪過來。
傷口像是銳器創造的,還不淺,估摸著再深點就可以看見白骨。
臧洋也乖乖的,沒說什麼,任他幫自己包紮。
“去哪了?”年瑜動作慢又輕的,語氣也沒什麼起伏,好像是以一種很隨意的態度問候。
臧洋隔著面具說:“我現在又不會痛。”
“去哪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