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曹丕與義弘在薩摩飲酒暢談時,曾講述過白狼山之戰的故事……
徵烏桓時,魏武帝曹操曾命部下在水邊的路上樹立標誌,寫上:“中夏時節,道路不通。我們等秋冬了再進軍。” 烏桓哨兵看到標誌,以為曹操真的撤軍。卻不想曹操採納其軍師郭嘉的建議丟下輜重,輕裝前進,經盧龍塞包抄烏桓軍,最終在白狼山出其不意,陣斬蹋頓。
而那位在亂軍之中穩住陣腳,陣斬蹋頓的將軍則引起了島津義弘十足的興趣。
“我後來去讀了三國……那位陣斬蹋頓的將軍張遼,張文遠,後來在合肥,以八百將士突襲十萬吳軍,大獲全勝。”
如今,薩摩男兒不止八百,對面的鼠輩也不到十萬。
優勢在我。
島津老爺子笑得更加放肆了。
“小子,趕緊去救刑部大人吧。趁對面的家夥還沒發現你偽造的立花陣旗是虛張聲勢用的。”
老爺子將腰間的酒壺丟給了曹丕,“此戰後,再與你煮酒論英雄。”
看來這位老爺子只認真讀了張遼的部分……曹丕本想糾正說煮酒論英雄這個典故不該這麼用,然而接過酒壺的時候,他只是點了點頭,
“保重。”
他勒住韁繩,令戰馬調頭,隨後率領數名死士朝著吉繼的本隊奔去。
一定要趕上……
曹丕亮出了自從來到這個時空便被自己藏起來的名劍幹將莫邪,幹淨利落地將攔路的鼠輩斬殺,此時,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再也不掩鋒芒。
”為廣……已經戰死了嗎?“
平冢家的最後一名士卒將沾著鮮血的辭世詩交到了吉繼手裡。吉繼讓身邊的湯淺五助將平冢為廣的辭世詩念出來,五助看見詩的內容時,眼眶已經變得微紅,但他還是壓抑著慟哭的沖動,鄭重地念出了詩句:
“名のために棄つる命は惜しからじ終にとまらぬ浮世と思へば。”
為大義,死何足惜?我輩名聲必流芳。)
悲傷,痛惜,不甘,憎恨……以及對某人的擔憂。一時間,無數情緒湧上心頭。
他早已做好了為友人赴死的準備。然而……如此荒唐的背叛,以及接下來可以預料到的結局,他還是無法就這樣接受。
就像他無法接受這個荒謬的世道中以力量和利益為基準的法則,哪怕這曾是太閣親自定下的生存法則。
就像他本可置身事外,卻終究無法接受德川對豐臣家取而代之。
就像他明知勝算渺小,卻終究還是想要拼一把,想要佐吉贏得勝利……
吉繼沉默了許久才能平複心緒,平靜地開口:
“為廣的武勇和忠義將被永世銘記。我也想送給他答歌。五助……幫我記下吧。”
“契りあらば六の巷に まてしばし おくれ先立つ事はありとも。“
重友情,六道輪回先行一步又何妨。直譯比較接近於:不論如何,不論遲早,自己定會如約與友人在六道輪回處相見。)
五助含著淚寫下了吉繼的辭世詩,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拼命壓制住哭聲,將詩句寫完。停筆之時,淚水已經浸濕了信紙。
“五助……接下來,拜託你了。”
曹太郎啊……
佐吉……就拜託你了。
即將閉上雙眼時,模糊的視野裡映入一個深藍色的身影。
“為了三成……你還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