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把這邊打理好的。公子也請務必保重。”
誰也沒想到,七將襲擊石田治部的那出鬧劇……伴隨著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謝幕禮。
作為與文治派矛盾最激烈的加藤清正,他無疑是帶領七將襲擊三成的最好人選。那天他也確實是第一個闖入治部府邸的人——不論是死是活,不論如何處置……他必須趕在其他人之前先找到三成。
清正並不知道,他現在的心情像極了當年趕著第一個打下平壤,好趕在任何人之前和朝鮮國王談判從而結束戰爭的小西行長。
正如他當年將小西行長當作一個在太閣面前和自己爭功的競爭者,其他人也將清正積極搜尋石田治部的態度視作了對德川內府的忠心。
然而闖入石田屋敷的他發現自己撲了個空。
一時間,清正腦子裡閃爍過無數個設想,三成或許已經逃出了大阪,或許找到了藏身之處……抑或是落在了其他六位將領手裡。
第三種可能並沒有發生……
離開石田屋敷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清正確認了這一點。雖然這並不是什麼值得稱贊的景象……
被闖入的不僅僅是三成的府邸,許多大名的住處也被搜查計程車兵們破門而入……大名們在大阪城留下的作為人質的家屬遭到士兵騷擾,問東問西,逼他們把石田治部交出來。有的人質為了不被羞辱,甚至險些當場切腹,直至清正喝退那些闖門捉人計程車兵方才罷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的目的只是捉拿三成,為何縱容士兵騷擾大名家屬的府邸?!”
加藤清正好不容易才在混亂的街道上找到了某位發型別致的靚仔,逮著就是一頓呵斥。福島正則卻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哎?我還以為是清正你叫人搜的……剛才有隊人去了伊達政宗的府邸,說三成不在石田屋敷,指不定是藏在了哪個大名家裡……”
“馬鹿!他們做得太過了!”
清正不知道其他幾位將領是如何管束自己計程車兵的,但這場針對三成的襲擊事件似乎變得失去了控制。
在這件事引起的惡劣影響繼續擴大之前,他必須想辦法叫停此次襲擊,將那些像兵痞一樣四處破門搜人計程車兵通通轟回去。
當清正憤然質問另外幾位將領,幾人同樣面面相覷。他們或是真的不知情,亦或是害怕因縱容士兵作亂而被治罪,沒有一人承認那些騷擾大名計程車兵是自己指使的。
“既然事已至此,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三成的同黨都趕盡殺絕!”
面對這群豬一樣的隊友,加藤清正一時氣不打一處來。
“夠了!你們還嫌大阪現在被折騰得不夠亂嗎?!留在大阪的人質但凡有任何閃失,我們便是豐臣家的罪人了。先管好你們計程車兵!”
被這次襲擊事件騷擾人質兼大名家屬甚至包括京極高次的妻子,澱殿的妹妹阿初,伊達政宗的妻子愛姬等女眷。據說,伊達政宗之妻在襲擊事件時甚至拿出匕首準備自盡以免受辱……這件事情的性質已經從針對石田三成一人的襲擊事件變成了七將軍紀不嚴,以武犯禁導致的大阪城治安問題。
讓大阪恢複正常秩序用了不少功夫。在大阪城亂成一鍋粥的同時,被他們全城搜查的三成早已在宇喜多秀家與小西行長的幫助下前往伏見城。
抵達伏見城的三成聽聞了大阪的動亂,為七將兵痞般的行為憤概不已……而為這場騷亂火上澆油,將襲擊事件變成治安問題的始作俑者則非常專業地附和著,
“現在知道自己把大阪讓給了怎樣一群虎狼之輩?”
“是啊……今後行長和秀家還要和這群虎狼在大阪共事,實在是令人擔憂。”
自己被逐出大阪只是一個開始。德川家康會像拔刺一樣將自己的阻礙逐個擊破。對此,三成也心知肚明。
“你先擔心下你自己吧。”
“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他們膽敢在太閣的伏見城動武……”
為了應對最糟糕的情況,島左近直接趕往了佐和山城,隨時準備調動軍隊。
“他們不敢。不是因為已故的太閣,而是因為活著的內府。”
這殘酷的真相彷彿揭開了三成的傷疤,讓他刺痛不已。然而,若不看清這血淋淋的現實,是無法走出下一步的。
沒過多久,德川家康便派出了調停的使者。使者極盡能事說出了各種為了社稷穩定,為了石田治部的安危這類的漂亮話,簡而言之,就是以石田三成辭去奉行之位隱退為條件,以安撫此次鬧事的七將。對於七將擾亂大阪治安,騷擾大名家眷的行為沒有任何懲處。三成從使者的話裡都快看見某些鳩佔鵲巢的家夥迫不及待的嘴臉。
果然……他才是禍亂的根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