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止面無表情,“既然是秘密,你又從何得知?”
“羅伽。”蘇閣從嘴裡吐出二字。
沈修止道:“與他何幹?”
“在夢中有弟子背叛了巡世宗,那是宗裡腹背受敵,危急之時,你把我叫到身旁,告訴我禁書室的秘密。”
沈修止皺著眉頭繼續問道:“我可還吩咐了什麼?”
蘇閣心裡直打鼓,心裡也沒底,生怕回答得不能讓他滿意。
他想了想,“你說,要我不惜一切代價毀了禁書室,絕不能讓他們進去。”
“自從做了這個夢,我就心神不寧,只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思來想去,我就想去禁書室裡看一下,好安心。”
沈修止皺著眉頭,沒有打斷蘇閣的話,心裡頓時掀起驚濤駭浪,他自問若真的到了巡世宗拼盡一切都守護不住時,那他一定會竭盡全力毀了那樣東西。
蘇閣哪裡敢說實話,不過真假混同,混淆視聽。
前世他打探到禁書室裡有寶物,本想借助寶物還自己清白,可是還沒有潛進去就被人發現,被圍在了鬼道。
蘇閣深諳做戲做全,他繼續道:“夢醒了,我也不敢和你說,一是沒有證據,二是夢中作亂的弟子身影模糊,我也不敢胡亂指證,傷了師兄弟的和氣。”
沈修止陷入沉思。
蘇閣喝的茶主安神,漏夜,沈修止一個人獨山孤眠山藏書閣。
穿過重重迷障,沈修止徑直走向最後一排書架,根據咒語的指示轉身來到第五排書架。
梅疏瑤的身影赫然出現,手裡捧著書,嘴裡念念有詞。他的嘴角噙著笑,他都不需要回頭,一聽動靜就知道是沈修止。
“二師兄每次來都要先看看咒語封印,明明是我在管,這是不信我?”他滿臉狡黠,像是一隻林間的小獸,自然靈動。
見他這樣,沈修止心裡鬆了一口氣,“小心防範。”
梅疏瑤緘默片刻,倏而綻開一抹笑,聲音卻在顫抖,“自從那年,我們都變得更小心了。這也是好事,小心駛得萬年船,羅伽費了十幾年的功夫也沒有找到那些隱秘。”
沈修止默默,如墨的雙眼凝望著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說起羅伽就要說陌陵。
說起禁書室就要說起當年的一場大火。
無論如何,都是揭開傷疤。
梅疏瑤倒是看得開他的笑容溫和如朝陽,可他的聲音冷冷如玉石,一張口,玉山崩傾,疏疏地落了一地,滿是晶瑩。
“師兄,當年陌陵和羅伽私下裡見過面嗎?”
沈修止不適地眯起眼,無所適從,他像是一棵堅不可摧的松樹,不可動搖,可還是禁不住寒風凜冽,枝葉微顫。
梅疏瑤繼續說:“該是見過的,在我不知道的時候。”
“否則,如何解釋羅伽的叛變。”
沈修止堅定地說:“你怎麼也如此自責。往事終究是往事,不該困住你。”
“與其去想羅伽和陌陵的關系,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找出黑衣人的巢xue。新仇舊恨一起算。”
梅疏瑤愣愣地聽師兄溫和地訓斥,良久才笑了,“最羨慕師兄的性情,從不會被這些瑣事纏住,最是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