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羅伽敞開傷口,任憑它鮮血淋漓,他的周圍燃起黑色的火焰,他很想再和蘇閣玩一玩,可實在大意,今天真得把命交代在這裡了。
蘇閣遲鈍的大腦失去了轉動的力氣,本能地抗拒,居然又爆發出靈力和羅伽抗衡。
羅伽忍不住感嘆,“你的天資令人動容,可是太晚了,現在的你跟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今日蘇閣必死。他這樣想。
寒霜穿過雲霄,綠雲緊隨呼應,一股冷氣呼嘯而過,結界隨之張開牢牢地護住蘇閣兄妹。
羅伽寒毛直豎,心裡一緊,一旋身躲過重重的一擊,卻被餘波傷及,本就重傷的身體更加殘破,身上驟然升騰出黑壓壓的霧,聞起來十分不適。
一身青色,流雲暗紋熠熠生輝,腰間綴著魂音鈴,烏黑發一半被一頂飛雲冠束住,剩下的如潑墨垂落,在風中晃動。
他被羅伽周身的臭氣一燻,忍不住連退,冷峻的眉眼皺在一起。
羅伽粗喘著氣說:“沈宗主。”
心裡暗道不好,暗罵自己磨蹭,忘了時辰。
可真的是忘了時辰嗎!他按捺住隱秘的喜悅,雙眼止不住地往沈修止來向看去。
沈修止仔細地檢查兩個弟子的傷沒有大礙,稍稍鬆了口氣,一路上耽擱了些時間。
此次牽扯的弟子太廣,到底是朝夕相處的同門,不少人都下不了手,畏畏縮縮,反倒添了不少傷。
沈修止眼底一暗,有些鬱郁。
終究是他的失職,身為宗主常年在外行走,沒有看到暗潮洶湧,釀成今日的禍事。
今日重創,只怕幾十年內無法恢複元氣。
蘇閣明銳地察覺出他的黯然,接著探查靈海的空子,一把握住是現在顫抖的手,哪怕現在的他神志不清。
沈修止無聲嘆息,扯了扯嘴角,輕輕地捏了捏他柔軟的指腹,一起身將他們護在身後。
靈海雖未暴動,可他周身靈力無序地生長,就像夜晚的潮汐,不能大意。
沈修止道:“羅伽,這些年你揹著大家做了多少事?可還記得幾位師父的教養?”
花重影緊隨其後,身上昂貴的織錦已被血汙染盡,白皙的脖子也零星地點綴著血點。他自幼愛淨,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一想到他的身上沾著的居然是同門的鮮血,他就一陣憋屈。
他氣憤地哽咽著,“羅伽你這個卑鄙小人,武俊鎮你冒死救我,我還當真以為是我對你有偏見,孤眠山上到處為你求療傷的靈藥,就連師父也拉下臉去,可你是怎麼對大家的,你可知孤眠山上遍地屍首。”
“他們也曾真心實意地叫你羅師兄,師父離開宗門,也叫你主事全心相信,從不曾懷疑半分,你這樣做怎麼對得起宗裡。”花重影聲淚俱下,哪怕死的是叛徒,他也覺得難過。
羅伽一時無措,他眨著幹澀的眼,莫名悲傷,他早就做好準備了,可聽他嘶喊,還是會被觸動。
他道:“師兄,把過往的一切都忘了吧,你們幻想的羅伽是不存在的。被人愛戴的師兄,被師父信賴的弟子,不過是一場騙局,若非這般,我怎能騙得過你們。”
花重影滿心疲憊,“那你救我也是假的?”
羅伽久久才言,“這倒是真的。你一死,師父不會善罷甘休,我也有些尾巴沒藏好,要是提前發現可不就暴露了!”
花重影沉著臉,暗罵自己無恥,居然在這一刻還想著為他開脫,他道:“今日過後,你我恩斷義絕。我們師出同門,從來沒有刀劍相向過。”
說完他抽出腰間的劍,放縱自己靈力四溢,即使知道自己一定打不過此時的羅伽,他也要站在大家面前。
他可是這一代弟子的領頭,怎能退縮。
空曠的場地蕩出一威嚴的聲音,“羅伽。”
羅伽一驚,低聲喚道:“師父。”
葉晚照冷著臉,手上的劍微微發顫,身上也布著深深淺淺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