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晏拘謹地搖搖頭，拉著他的手一直沒松開。
素素走到他的身前，低聲道：“讓我來吧。”
她說得決絕，蘇閣卻覺得荒唐。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怎麼對付這些兇屍，也不怕風大閃了他們的舌頭。
事實證明，天真的是他。
素素用盡全身的力氣吹了一聲尖銳的哨子，那聲音像是在訴說，在引導。
令人驚奇的是原本在墳地上，搖搖晃晃，對著蘇閣不可罷休的那具兇屍居然像人一般恍惚，呆呆地站了一會兒。他們齊刷刷地盯著素素，打量著她，許久才磨磨蹭蹭地拖著殘缺的身體回到自己的墓地。
一切歸於平靜，初日的陽光毫不吝嗇地撒在墳地
蘇閣把手放下，綠雲回鞘，他沒有一點開心的樣子。
“淩家讓你們活下來不止希望你們幫他吸引散修，還指望你們控制這具兇屍。你還有事情沒說清楚。”
素素咬著牙，“這是我家族人的埋骨之地，他們生前是修士，死後殘留的意識還有攻擊性，淩家人控制他們……用他們來殺害無辜的不聽他們使喚的百姓。”
蘇閣福至心靈，他不忍地道：“還有……”
素素知道瞞不過他，她對著小晏說：“去那邊的樹下，我們不去找你不許出來。”
“可是……”
素素板著臉厲聲道：“還不快去。”
小晏見姐姐是真的發火了，苦著臉，忙不疊地跑開了。
倒是個好姐姐。
“被你們找來的散修是不是也來過墳地。”
“是。”
“那些散修被抓之後是不是都被抓到淩家去了。”
“……是。”
“過一會兒是不是也有人會來找我的屍體。”
“……也是。”
蘇閣深吸一口氣，氣笑了，“那你還有什麼顏面求我助你，你所做的和淩家人有什麼區別。”
蘇閣轉身想走，一具挺拔的身姿傲立地浮現在他眼前，玉佩上的絲縧隨意飄蕩。
他止住了念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遠方。
素素難以抑制的悲傷蔓延在墳地，初陽再暖也溫不了人心。
她跪在蘇閣的面前，嗚咽地咬著牙，像是一頭走投無路的野獸，橫沖直撞之後只餘遍體鱗傷，可命運讓她停不下來，推著無助的她向前，已經顧不得是不是屍骸遍地了。
她抽泣道：“我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害了好人，可是沒辦法就是沒辦法。這是一個死局。”
蘇閣道：“是鎮子裡那群無法反抗的人們？他們每夜遊行也和這有關。”
素素慘淡地笑了笑，說起另外一件事，“散修也有實力強勁的，但是他們都沒有淩家老爺子壞，對著那群人下不了手，最後被人偷襲，丟了性命。我們知道這件事後就很少再找仙人了。
淩家的人看這個樣子又生出一條毒計，假裝成南家人去求救，不少仙人都中了計，我和小晏的存在感越來越弱，我還以為他們已經放棄我們了，那個時候我才有茍且偷生的念頭，打算離開。”
蘇閣細想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節要害，身不由己的滋味他也體會過，看她的眼神也沒有之前的冰冷，他補充道：“淩家人不放你們走，還用鎮子裡的人威脅你，他們誤以為是你害了他們。這群兇屍你也放心不下，既阻止不了淩家人對他們的利用，又不忍心他們傷害無辜的人，造成罪孽妨礙他們轉世。”
“你也是辛苦。”
“先生，我的請求很簡單，只希望他們能了結這些業報早點投胎，不被人利用為禍人間。若是能達成這個心願，素素萬死不辭。”
蘇閣的腦海裡不停地閃現沈修止那清冷的目光，要是他在這裡也絕對不會放任他們不管。
雖然他現在靈力被封，也不知道那個老貨的深淺，
“希望你沒有在隱瞞。”蘇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