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閣蜷縮成一團好像又跌回以前絕望的境遇。黑暗中一個人踽踽而行,刀鋒霜劍穿透他的靈魂,泥濘不堪的路上連一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他沉淪在過往的虛無,居然生不出半點希望。
清脆的劍鳴驅走黑暗,將悲傷彈走。蘇閣緩緩地睜開眼,模糊地看著即使坐在怨靈之氣極重的死地,依舊是一片風光霽月,傲雪淩霜。
沈修止沒有帶樂器,只能將就著用佩劍擊打出樂聲喚醒蘇閣。他修長的指尖落在劍身上,居然也能聽出五音十二律。
“清心凝神,不要讓怨靈死氣影響你的神智。”他的眼睛是水洗過的晴空,蘇閣被他輕飄飄地一瞟,就覺得心曠神怡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
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耍嘴皮的時機,蘇閣靜下心聽著劍音,靈力漸漸散開,把待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怨靈逼走。
“你是我門下弟子?”沈修止疑惑地問道。
蘇閣鎮定地搖搖頭。
沈修止不再多問,覺得他很有天賦,接觸他的靈力還沒有半息就能如此適應,並且還能化作己用,難能可貴。
蘇閣道:“蘇家蘇閣。”
“巡世宗,沈修止。”
蘇閣心道,果然這個人還真是始終如一,要是別人自報名號,恨不得把宗主二字加在頭上,提升自己的地位。
巡世宗為仙門第一大宗,蘇家,花家,江家,都以能送弟子入宗為榮,每過十年,巡世宗的幾位仙人都會考察修士的潛力,從中選出親傳弟子。
這是散修唯一能和仙家子弟競爭的機會,所有人都擠破了頭。
上輩子他一躍成了沈修止的徒弟,從此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再也沒人敢拿混種在他面前說事兒。要不是後來發生的事情,他想他能在巡世宗待一輩子。
無論重來幾次,沈修止還是那麼特別。指望著這一世他不要和他背道而馳,刀劍相向。
雖說上輩子就是那樣了。
“等天一亮,霧氣散盡,我們就能出去了,蘇公子還是稍安毋躁的好。”沈修止席地而坐,閉著眼睛養神。這樣狼狽的境地,他也能過得如朗月清風,不愧是世家公子的典範。
蘇閣坐立難安,山崖上的蘇紅日不足為懼,可他妹妹還不知道這事兒。要是誤會了又得哭一場。
希望龍騏能安撫住她。蘇閣樂觀地期望。
芙蕖的四肢從經脈處滲出鮮血,幾乎成了一個廢人,可她不敢停歇治傷,只能硬撐著飛到據點。
半路上一個蒙面的男子拉了她一把。
他們緊趕慢趕才到了據點,一個破廟,破廟裡很多穿著黑衣服的人,就等她傳回訊息。
“主人,蘇飛瑩沒死,蘇紅日兇多吉少。”芙蕖說這句話的時候滿頭大汗,焦急萬分。她說不出最重要的資訊,自己已經被下了咒,一想到蘇閣就渾身疼痛,更別說提他。
“蘇紅日這枚棋子可有可無,只是她的性命你保不下來嗎?”為首的黑衣人穿著一身大氅,從頭遮到腳,看不出身形,聽不清他的聲音像誰,偽裝的技術天衣無縫。
“芙蕖無用。那個人很厲害,還和蘇家有聯系。就是他救下了蘇飛瑩。”芙蕖口不能言他,手不能寫他,只好旁敲側擊。
之前拉她的黑衣人,不滿地說:“蘇家弟子那麼多,我們怎麼確定是誰?”
芙蕖的臉色蒼白,她斷斷續續地說:“蘇家,蘇家最讓人討厭的弟子,那個,那人是。”一切戛然而止,芙蕖生生地斷了氣。
黑袍男人嘆了口氣,“芙蕖已經完成了她的使命,要厚葬她。能給芙蕖下咒的人修為必定了得,你們以後遇上了也要記得避讓,不要盲目地沖上去。”
黑衣男子點點頭,他又問道:“那接下來怎麼辦,可要我們做些什麼?”
黑袍男人思索了一會兒,他道:“各家的人都要藏好了,不要露出馬腳被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