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疏樾雖然是大房長女,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果不是蘇二爺把蘇昌俊和蘇蝶兒賣掉了,蘇家大房的産業歸他管理,都是合情合理。
審案的法官是個老法官,辦事說話十分老派,還有些舊朝官員辦案的感覺。
讓蘇疏樾不舒服的是,他隱隱有種偏向蘇家二房的意思,守著小輩尊重長輩,長輩做事無錯的那套,等到王岱嶽列出了蘇二爺派人趕走蘇蝶兒,賣掉蘇昌俊的證據,法官眼神才正常了。
“證人可以證明蘇叔陽,嗜賭流連妓院,在原告雙親去世後,欺負原告蘇昌俊年少,頻繁以個人名義售賣屬於原告的家産。”
“不賣一家那麼多張嘴巴吃什麼喝什麼!大姐兒你平日你要喝茶,要做衣服,那些錢難不成都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蘇叔陽聽到王岱嶽的話忍不住插嘴,渾濁的眼睛瞪著蘇疏樾姐弟妹三人。
“法官大人可要為我做主啊!大房家産哪有多少,早就養他們三人花光了,現在的錢都是我的錢,憑什麼要收走,還要讓我去坐牢!”
蘇叔陽大煙抽的太多,膚色發黃整個人透著死氣沉沉的味道,就像是他下一刻突然斷氣也不讓人覺得奇怪。
而且身為個成了家有妻有子的中年男人,說著說著竟然大哭了起來,舉著他的大衣袖擦鼻涕。
“我沒有賣他,他是我大哥的骨肉我賣他做什麼……大姐兒你都過得那麼好,怎麼還來搶我那點家産……”
說話顛三倒四,法官聽得直皺眉,之前還有些偏向他的意思也徹底沒有了。
幫蘇叔陽辯護的律師也無語了,他本來是為了討好房傑凡,想出出風頭才免費接了這樁案子,哪想到這個蘇叔陽能那麼不靠譜,上庭還要吸膏,現在整個人活脫脫的就像個大傻子,還連累了他。
蘇叔陽是救不了,如王岱嶽猜想的那樣,被告方開始列證據,證明蘇疏樾的人品,認為蘇昌俊他們要跟著二房蘇二太太他們生活。
事情都是真的,蘇昌俊只能點頭。
但看到那個律師顛倒黑白,開始胡說,蘇昌俊忍不住辯解,連蘇蝶兒也紅著臉,說蘇疏樾是個好人。
“兩位孩子並未成年,還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我方可以認為蘇女士為了得到蘇家祖産,這些日子對兩位孩子灌輸了影響判決公正的想法……”
法官也皺起了眉,對蘇疏樾的人品質疑。
這場官司好像到這裡已經差不多有結論了。
蘇疏樾神色平靜,沒有緊張,反而在蘇昌俊他們看過來的時候,遞給他們安心的眼神。
今天唯一出乎意料的應該就是這個法官,本來出列的這些證據,已經足以判決二房沒資格收養蘇昌俊他們,但是他卻一直守著長輩為尊那套。
反正這次不行她就上述,一場一場的打官司,她就不信每個人都那麼眼瞎耳聾。
王岱嶽看到了蘇疏樾的表情,心裡本來還有些遲疑,不願意自己好友攪到這件事來,現在那點遲疑也沒了,自己的好友應該沒有幫錯人。
“根據律法,我方可以用名譽擔保人,證明其人品。”王岱嶽一字一句地道,“請法官同意,擔保人到場。”
他說完法庭就是一靜,誰都沒料想到他還有這個後招。
的確有這條法律,但有資格的擔保人,無疑都是名流紳士,很少人會冒這個風險去替別人擔保,除了差錯就是洗不清的汙水。
王岱嶽並沒跟蘇疏樾說這個,蘇疏樾表情無辜茫然,等看到唐樹出來她就更茫然了。
她竟然有唐樹先生來證明她的人品。
在外面守著的記者,本來聽說蘇疏樾拿不到監護權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寫稿子,之後這個訊息傳來,紛紛震得說不出話,良久才開始悉悉索索的討論了起來。
“唐先生的那篇文章不會針對的就是蘇疏樾這件事吧?”
其實唐樹的登載在《風月》的那篇小說,不是沒人說他暗指的可能是鬧得沸沸揚揚的蘇家的事,但是誰都不相信他會為個姨太太說話。
現在結果擺在面前,真讓所有人覺得自己要成“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