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兩百多年以後。你們這裡,一個多月以後,會有一種病毒憑空出現,醫學上沒有這種病毒的記錄,也沒有對應的藥物,所以在疾病爆發擴散之後的幾個月裡,人心極度的恐慌。上萬人死去,學生,小孩子,父母,治病的醫生護士,研究這種病毒的學者。”
千丞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
“病毒變異速度奇快,轉譯過程中,核苷酸配對時,一小部分完全是混亂的。所以,學者們更難配製藥物。僅僅五個月的時間,病毒擴散到了大半個霖國,五個月內,沒有有效的藥物,人們只能簡單的預防,而且預防也未必有效,用白鼠兔子做實驗,已經失去了作用。最後只能用志願者的身體,培養抗體,可是一直都沒有結果。直到病毒肆虐了五個月以後,終於有一線的醫生,在一個人身體裡找到了抗體。
“那是一個非常虛弱的女孩,僅僅五歲,她患有癌症,按照醫生的估計,她最多能活一個月。就在她最後一個月的生命裡,她的身體裡,出現了可以拯救這個國家的奇跡。醫生取了她的血液,送去研究,又過了半個多月,研製出了疫苗,但是僅僅對少部分人有效。”
他嘆了一口氣,繼續:
“國家拼盡全力,救治這個女孩,希望能夠透過她,來結束這場噩夢。但是,都沒有到最初估計的一個月,女孩死去了。兩個月以後,接種疫苗成功的那一批人,全部相繼因為癌症死去。
“那種癌細胞能夠控制病毒,接種了疫苗,就相當於,喚醒了身體裡的惡魔,來攻打入侵的惡魔,以毒攻毒,如果最後,身體裡的惡魔成功了,接種的人,極易死於癌症。”
謂默接道:“兩難。”
“對。從病毒最初爆發起,一年七個月以後,學者終於發現了徹底消滅病毒的方法,四百度以上的溫度,病毒會失去活性。後來,霖國高層採取了一種非常極端的方法。”
謂默遞給千丞一杯水,問道:“那後來是又爆發了嗎?”
“是,這種病毒在幾十年以後,又出現了一次,但是那時,霖國醫療水平已經明顯的提升了,藥物有效,沒過多久,十七個患病的人,死去三個,其他全部康複。兩年後,終於出現了不會引起癌症,而且有效的疫苗,全國接種。
“兩百多年間,病毒一共出現了四次,全部被治癒。”
謂默猜到,最後一定是出了什麼天大的意外,要不然也沒有必要廢這麼大力氣把人送來這裡。
“最後,到了我們的年代,這種病毒再次爆發,沒有人重視,因為我們已經打敗過它許多次了。結果,這一次,出現了以外,服用藥物的人還是沒有康複,接種疫苗的人還是會感染,一個月後,雖然沒有人因其而死,但是,也沒有人康複,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五個月後,病毒擴散了四分之一個國家,最初感染的一批人陸續死去,感染且被治好的人,不到百分之六。人們終於意識到了這次病毒的進攻有多麼可怕。學者們發現,幾次爆發的病毒病症類似,一部分相同。病毒的基因序列,都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的部分,是完全形同的,而那百分之三十,是病毒攻擊人體至死的最關鍵的部分,其餘百分之七十隨機變換,可以造成不同的病症。
“但是,透過多次與最新病毒的對比,病毒那不到百分之三十的部分也漸漸開始變化。病毒在霖國第二次爆發時,沒有完整的基因序列記錄,而第二次和第三次的對比,相似度超過百分之五十。
“到了我們那個時代,科技已經發展到可以進行時空的穿梭,但是需要的能源非常巨大。空間的穿梭,只試過在霖國各地,時間的穿梭,只是在實驗室,而且也沒有超過兩年。
“他們出現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選擇一個人,攜帶著我們有的,關於病毒的全部資料,穿越到兩百多年以前,找到病毒最初的樣品,找出最原始的那一部分基因,調製出藥物。”
謂默問道:“你覺得,我該相信你嗎?”
“你會相信的。”
頓了一頓,千丞繼續道:“我還有好多都沒有和你說,你現在只是大體瞭解了一下情況。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感染那種病,但是,無論你是否感染我都不會救你的。”
“不能改變過去是嗎?”
“對。”
“我相信你,我不想告訴風漣,如果你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盡管向我提,我會盡量幫助你。”
從這天起,謂默每天都拉著風漣早起去健身房跑步,以西邊風景好為由,想在西邊暫時租一個小房子,先去住幾個月。
風漣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還是什麼都沒有問。
一個月以後,每天都在關注本市新聞的謂默,在網路上什麼都沒有發現。但是卻在晚上跳廣場舞的大媽嘴裡,聽見了訊息:鄰居家的女兒,她大學的一座寢室樓裡,一個寢室都發了高燒,還帶著其他的一些症狀,全部送去醫院裡住院了,聽說是已經死了兩個人了,但是學校封鎖著訊息,不讓到處亂說。
謂默想了想,也確實是,在不確定是怎麼回事之前,怎麼可能會亂放訊息,引起恐慌呢。
沒過多久,訊息透過各種渠道傳到了本市的大部分人耳朵裡,正好公司有一個名額要去西部新的分公司工作,謂默便藉著這個理由,全力把風漣送到了西部。
她大體知道了未來會發生什麼,也知道離開這裡才是明智的,但是心裡就是還有那麼一絲想法,想要留下來繼續幫助千丞。她心裡還是抱著僥幸的,也許病毒就沒有感染到我呢?也許我真的會沒事呢?
她照常去工作,也比曾經對千丞的生活更加的上心。她知道最近千丞一直往那所大學裡跑,沒事就去醫院,揹包裡裝著白大褂,隨時假裝自己是醫生,隨時準備騙來一點唾液或者是血。
週五晚上,謂默敲開了千丞地下室的門,帶上鞋套,走進了他的那個小實驗室。千丞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坐在她對面,在她開口之前,問了一個問題:“能幫我去取一些患者的血液嗎?”
第二天,謂默帶著完全不懂與人交流的千丞來到快要被封鎖的學校。謂默帶著和煦的笑容,打著醫學系學生想做實驗的幌子,拉著面無表情的千丞到處騙人。
第一天騙學校的學生,第二天騙醫院裡的學生。
終於,兩天之後,兩個人收集到了二十多個血液樣品。
謂默坐在地下室的沙發上玩手機,千丞在裝片。
過一會,千丞開了口:“我都沒想到能弄到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