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剎那的恍惚，趙珩以為只是自己的錯覺，再細看發現眼前始終只有一個梁懷音，心中鈍痛。無法面對眼前的人，也無法釋懷心中的人。
離開了嘉陽宮，趙珩才覺得空氣也新鮮了不少。
兩個多月時間，再回這巍峨的皇宮，趙珩覺得莫名的壓抑。森嚴的宮牆圍困著人的心，也圍困著自由。趙珩扶著廊杆站立：“小歐子，你說這在宮外的日子舒坦還是宮裡的日子舒坦啊？”
小歐子躬身立在趙珩身後：“宮外的日子最舒坦了，皇上不用處理那麼多的政務，少操勞些也能多保重身子！”
趙珩笑了笑：“你說話什麼時候這樣滴水不漏了？放心大膽地說，朕難道還會治你的罪了？”
“奴才不敢！”小歐子忙不迭地就要跪下請罪了，趙珩卻攔住了他。
“就瞧著朕身邊還能說話的就是你了，你在這副樣子，朕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聽著趙珩的話，感覺到他語氣裡的落寞，小歐子也不在藏著：“皇上，外面是逍遙自在了，可是江山也得顧著啊！您是萬民之主，為的是黎民百姓，自然也不會畏懼這宮牆深深了吧！”
“你說得不錯，朕是天子，就該承受一個天子的孤獨。”
小歐子笑道：“皇上，您還有奴才啊！奴才跟了你這麼多年，你可不能丟了我！”
看著小歐子的樣子，趙珩覺得心中一陣輕鬆：“你啊你，以前在東宮的時候怎麼沒有發現你這般能說會道？”
“皇上，咱們該回去了，天色晚了！”
抬頭都已經能望見零星點點的星辰了，趙珩也知道時候不早了。便依了小歐子，朝著他自己的寢宮慶元殿走去。
主僕二人慢悠悠的走著，身後不遠處跟著隨侍的人。
遠遠就望見了慶元殿的門口的身影，那道粉色的身影似乎不是值守的侍衛，趙珩便指著那個方向問道：“那邊是不是有個粉色的身影？”
夜色朦朧，小歐子眼睛也有些迷濛，仔細看了看才辨出來那是於孟妍於妃娘娘。
“皇上，那是於嬪娘娘”
聽著小歐子的提醒，趙珩還是沒有反應過來：“魚嬪？宮裡有這麼一號人物嗎？”
小歐子流汗：“皇上，那是於閣老的孫女兒啊，之前因為小公主發生意外被虢了封號的於淑妃啊！想起來了嗎？”
腦海裡模模糊糊想起一個面對懲罰也雲淡風輕的人，那樣寵辱不驚的人，趙珩倒是想不到如今她竟然會出現慶元殿。
“咱們過去瞧一瞧！”一時間來了興致，沖淡了些內心的苦悶。
“臣妾給皇上請安！”於孟妍標準的動作，行雲流水，比起梁懷音的端莊，兩人的儀態不分上下。
“這麼晚了，這麼還在這裡！”平靜的語氣裡沒有絲毫的波瀾。
於孟妍瞧著趙珩的這語氣，心中拿不準天子所想，只能硬著頭皮道：“臣妾有事求皇上！還望皇上成全！”
好心情一掃而空，趙珩眉頭蹙到一塊兒：“什麼事兒？”
於孟妍心知說下去會惹怒趙琰，可是她不說下，那於家沒準就徹底完了，那可不行！一個女人要在宮裡生存，沒有家族的支援，那可不行。瞧著皇后梁氏，不也是因為她父親才能當上皇后嗎？
別的女人以為帝后恩愛，可是騙不過她於孟妍的眼睛。
孤注一擲或許能迎來新的生機，於孟妍咬牙全盤托出：“皇上，臣妾母家造人陷害，祖父侍奉兩代天子，如今就要晚節不保，還請皇上開恩，徹查此事。祖父大人曾經說過，皇上你任何向善，是大齊之福，所以當年他才幫皇上一會。”
於家的案子雖然已經定死了，但是隻要皇上想查，於家就有辦法洗脫罪名，所以於孟妍抱著很大的希望來求趙珩。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輕，但是為了於家，也只能這樣了。
“於家？於閣老？”經過於孟妍的提醒，猛然記起於閣老曾經對他的一言之恩。那個時候還是高貴妃得寵的時候，原本身為太子的他犯了事兒，先帝要重罰，多虧了於閣老仗義執言，才讓他得意逃過一劫。
“是，前閣老於光德正是祖父。”
趙珩“哦”了一聲，便繞開於孟妍要走。於孟妍心都快涼了，卻又聽見：“傳朕旨意，命六部徹查於閣老的事情！”
心中一喜，於孟妍身子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多謝皇上開恩，多謝皇上開恩。”
趙珩多看了一眼於孟妍，便邁步離去，只是這一眼的多餘，竟然掀起了後宮中久未平息的風浪。
“真是沒有看出，於嬪倒也是個聰明的人！可惜這樣伶俐的人當初卻遭了柏青的道。”梁懷音喝了一口茶，嘖嘖了兩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