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趙琰走了進來,方寧抱著已經空了麵碗有些尷尬。著實是因為她一路走來,確實沒有吃過多少飽飯,所以趙琰端來一碗麵,她很快就將碗底都打掃乾淨了。看著趙琰的眼神,方寧抱著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吃東西講究的禮儀她一點兒也沒有,反而如同一隻饕餮,看著讓人覺得她根本不像大家閨秀。趙琰只是淡淡掃視了一下那個空了的碗,心裡不著痕跡地笑了笑。
“聽說你還受了一次傷?”冷不丁兒的這麼一句,可把方寧嚇得夠嗆,他怎麼知道自己還受了傷?
“沒……沒有。”不願教趙琰只得自己為了來邊關摔傷了膝蓋的事兒,方寧下意識就要掩飾。一隻手不知覺地捂著膝蓋,那裡好像還隱隱有些疼痛。
可惜趙琰並不是很好糊弄的人,他抓走了方寧手裡碗,放到一邊去,然後才打量著方寧。那審視的目光竟然讓方寧微微有些不自在,還好門外突然傳來親衛的聲音,有人要見趙琰。方寧還在營帳裡,並不適合叫人進來,趙琰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
門外是手下的一個參將來報告軍情,雖然他並不猜忌方寧,但是為了避免下面的人懷疑,趙琰還是帶著手下去了別處談事情。
方寧原本以為趙琰會忙很久,但是沒想到不多一會兒,趙琰又回來了。不知道怎麼地,方寧見到他一走進來,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了。
想起身站起來,這樣也不會和趙琰的高度上有很大的差距了,不必去仰視 ,脖子也可用輕鬆些。哪裡知道自己才剛一動作,趙琰就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按住她的肩膀,又將她固定在軟塌上:“你腳上有傷,就不要再折騰了。”
趙琰的身子就在方寧的上方,只要她動一下腦袋就可以碰到他的衣襟,方寧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隨手就推開了趙琰:“我沒事兒了!”想著自己又不是柔弱女子,方寧並不喜歡被當作嬌花,還是要從軟塌上站起來。
趙琰不想她腳傷加重,剛被推開就湊上前去,沒想到正好跟起身的方寧撞在一起,然後兩個人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床上。
方寧整個被高大的趙琰壓住,看著近在眼前的趙琰,心跳亂了節奏,也忘記了動作。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一起,一眼看過去,竟然彷彿萬年已過。
“我什麼都沒看見?”金小魚進慣了趙琰的帳篷,這次也是直接掀開簾子,完全忘了方寧來了,然後好巧不巧就看到了營帳中兩個人曖昧地疊在一起。嚇得手抖,差點就打翻了手上拿著的藥瓶。他也算機智,立馬也就退了出去,生怕趙琰發飆。
可是他才一放下簾子,就聽見營帳中傳來一聲尖叫,連守門的親衛的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他們王爺好生猛,也不知道對人家小姑娘溫柔一些。
金小魚則覺得自己完了,不該看的,不該聽的,全都被他看了,聽了。總覺得脖子後面涼颼颼的,金小魚快步離開了案發現場。
外面的人想入非非,卻不知道其實營帳裡的兩個人之間很純潔。那一聲尖叫只不過是趙琰不小心壓在了方寧的膝蓋上,觸動了舊傷,所以才疼的叫了出來。
趙琰一看不對勁,將什麼東西都拋諸腦後,直接掀起方寧的褲腳。膝蓋上雞蛋大小的傷疤還未褪去,已經因為趙琰那麼一壓,有些出血。眼睛裡閃過的心疼迅速掩去,趙琰沉著聲音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大手拂過方寧的傷疤,不自覺抓緊了方寧的褲腳。
一想到自己一路走來的委屈,如今趙琰又這般冷臉,方寧倔脾氣也上來了,愈發不願意告訴趙琰了。只是歪著頭不去看趙琰,緊抿著的粉唇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趙琰恍若想到了什麼,放下方寧的褲腳,隨口說了一句:“真是個笨丫頭?”
“你說什麼?”趙琰呢喃出口的聲音,細如蚊,方寧並不是聽得很清楚,很迷茫地看著趙琰。
趙琰唇角微揚,像是吃了蜜糖一般:“沒什麼?”心裡早已經被方寧的反應取悅了。很少在方寧這兒看到她天真的一面,趙琰覺得自己竟然也有那麼一絲絲幸運。
方寧並不滿意趙琰的回答,但是也不能多說什麼,手指不停攪動著衣帶,臉上的神情帶著糾結。
趙琰也沒有理會,轉身尋了椅子坐下:“我打算讓你去金小魚的帳篷暫住幾日,眼看著滿軍營也就他的地方最乾淨了。我這兒來往的人比較多,怕打擾了你。你且先將息養著,過些日子我就送你離開,軍營不是你待的地方。”
“為什麼?我又不是沒在軍營裡待過?”方寧對於趙琰的決定頗為不滿,直接就從軟塌上跳了下來。
腳上一疼,她忿忿地揉了揉腳踝,又退到軟塌邊坐下:“你就讓我多留些日子吧,我……我說不定可以見到佳榮。”
拙劣的謊言讓趙琰皺起了眉頭,他並不認為方寧傻到以為可以輕易見到佳榮,深深的懷疑這只是方寧的藉口。不過任憑她怎麼說,他都是已經決定要送方寧離開了,不能讓她留在軍營裡,太過危險了。之前細作能夠混進來,以後未必就不能混進來,百密一疏,總有無法顧及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