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被撩起掛在勾子上,所以方平一進內殿,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方寧。
微弱的呼吸帶著心口的起伏,若不是著細微處的動靜,方平幾乎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一具屍體。蒼白的臉沒有絲毫血色,安詳地說著了的人,好像完全感覺不到外界。
“寧兒,寧兒?”伏在床前輕喚了兩聲,沒有得到什麼回應,方平伸出手去撫摸方寧的額頭,還算正常的溫度才讓人安心下來。端詳了一會兒方寧,方平才慢慢起身,朝著趙珩深深一拜,然後斂開袍子跪了下去:“草民斗膽,皇上曾經答應過草民一件事,不知道皇上可還記得?”
眉頭一跳,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到現在趙珩算明白了一點方平的打算。
“你想說什麼?”
“還請皇上兌現諾言,讓草民帶舍妹出宮,自此山高水遠,恩怨煙消雲散。”方平輕輕鬆鬆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好像絲毫不在意趙珩會不會答應似的,抑或他早已經胸有成竹。
“方平,你別逼朕。”心中火氣一下子就被方平點燃,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對方平發火。當初為了在方平的婚禮上設計方振,他的確是應允了方平一個條件。
“草民不敢,天子一言九鼎,自然不會食言。”方平將頭埋到了地上,不去看趙珩的臉。
緊緊拽著衣袖一角,不知不覺都已經將它揉皺,可是趙珩還是沒有辦法平息內心的怒意。這個方平居然膽敢算計他,還要從他的身邊帶著方寧,這……這怎麼可以。
“方行之,你當真是不怕死嗎?”
方平這個時候才終於抬起了頭,淡然地迎上趙珩的怒目:“草民怕,可是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倒也看開了許多。不過皇上是天子,恩威並重才是王者之道,相比皇上不會為了我等小民,失信於天下吧!”
趙珩冷笑,衣袖一甩,走到椅子上坐下:“你這是在威脅朕?你真當朕會怕?”
“如果你只是趙珩,自然不會在意,可是你是天子,怎麼可以置自己的威信於不顧?今天你敢在這裡食言,明日想必也會有人置天子於不顧。草民相信皇上是明君,不會因為兒女情長就放棄江山社稷。”
方平說完,朝著趙珩又是一拜:“還望皇上成全,應允草民的條件。寧兒她不適合這宮牆深深的地方,皇上你也應該明白的。即使她生活在你的羽翼下,也難免遭到毒手,若是寧兒有一天失了聖心,這宮裡又有誰可以保護她?”
趙珩一時間也愣住,他這一次的確沒有保護好方寧,讓那些居心叵測的人鑽了空子:“我已經廢了劉貴人,等寧寧醒來,我就會立她為貴妃。皇后是個賢惠的,寧寧以後在這宮中無人可以欺負。”
“呵呵!”方平輕笑了兩聲,對趙珩的想法完全是搖頭,“皇上,你忽視了女人的嫉妒之心。寧兒這一生怕是不願與別人分享丈夫的,皇上何必要將她這隻愛好自由的小鳥困在牢籠中?”
“方行之,朕一直容忍你,不過是看在你寧寧的兄長剛到份上,你可別太過分了,別以為朕就不敢動你。”趙珩突然站了起來,步步逼近方平,然後蹲在他面前,陰狠地說到。
“哈哈哈,皇上,如果你動了我之後,可以放舍妹出宮,那草民的命你可以隨便拿去。”一副洗乾淨脖子待宰的樣子,方平的臉上無所畏懼。如果不是眼神時不時偷偷往方寧看去,趙珩還以為眼前的人真是一點軟肋都沒有。可是趙珩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方平唯一的軟肋他不會去動。
“你真是好樣的!”氣得一腳直接踹在了方平的身上。
方平身上還有傷,根本承受不住這一腳,趴在地上劇烈咳嗽了起來。好不容易平息了下來,方平又直起跪在地上的身子,朝著趙珩道:“還望皇上成全。”
趙珩最後還是忍不下去了,捏緊了拳頭,大喊以上:“來人啦!”
方平感覺大事不妙,還不死心:“皇上,你是天子,你可是一言九鼎。”
“哈哈,你也知道朕是天子,你想過沒有你這樣逼朕的結果?”趙珩笑了笑,才道,“朕為了寧寧,可以什麼都不在乎。”趙珩突然散發出的戾氣讓方平愣住,他還是低估了趙珩,沒想到他居然枉顧自己的威信。
怎麼甘心?看著侍衛已經衝了進來,方平淡淡地朝著床榻上望了一眼:“我還真是差點忘了,你是天子,言而無信也不會有人敢說你什麼。”
任由侍衛提著他的胳膊,從地上拉起了他,不捨地回頭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心中一片荒涼。
“關入天牢,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能透露今天這裡發生的一切。”
侍衛們很少見到趙珩這樣暴戾的樣子,都有些戰戰兢兢,快速領了命,就打算將方平待下去。
可是屋子裡“嘭”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停住了他們的腳步。
“兄長!”微弱的聲音傳來,趙珩看到方寧掉下來了,匆忙跑過去抱起了她。可是方寧沒有看他一眼,目光直直地盯著門口被侍衛抓著的方平,嘴裡呢喃著兄長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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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珩心中不忍,便讓侍衛放開了方平:“放開他。”
方寧聽到趙珩的話唇角,艱難地扯出一個小容,抬起手伸向方平。